“你身体不好,快跟我回医院。”
初语笑了,笑着笑着,眼眶便湿润了起来。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她赶尽杀绝,又施以援手。
想施加一点恩惠,让她心怀感激,好早日滚出京都么?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初语心力交瘁,她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精神来:“萌少,不管怎么说说,还是谢谢你。无论是在法国,还是现在。”
她把眼眶里的水雾,强自压了回去,“我先走了,再见。”
转身,她背影决然的离开。
萌萌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垂头丧气的原路返回。
停靠在路边的黑色路虎,却早已经不见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总统府的座驾,警卫推门下车,“萌少,您要去哪?”
“裴哥哥呢?”
“三少已经离开了。”警卫如实说。
萌萌烦躁的抓了一把头发,走了就算了,他弯身上车:“回总统府。”
初语穿着病号服,走在路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不在意,低头专心的走路。
突然,一道急刹声,冲刺着耳膜。
她受到惊吓,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辆黑色路虎,靠边停下。
男人一脸阴翳,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上下来,绕过车头,疾步来到她面前。
初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靠近,触及他眸底的戾气,初语的心,紧紧一缩。
她微微攥紧了拳头,不能退缩,不能怯懦。
和他的视线对视着,初语不肯退缩分毫。
男人高大笔挺的身影,逼|近她,冷冽的声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就这么想死?”
“你错了。”初语摇了摇头,声音轻得近乎缥缈:“我不想死,我很怕死。”
她还有父母,她是父母唯一的依靠,她若是死了,他们该怎么办?
所以,她不敢死,她怕死。
“那就给我滚回医院!”裴三少眸子阴沉沉的盯着她,“下一次要死也死得远一些,别让裴家沾上关系。”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的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尖锐的刺。
密密麻麻的刺向她,直到把她刺伤得体无完肤为止。
初语浑身冷得发颤,从脚底往上冒出的寒气,冻得血液仿佛都凝结了。
她牵强的扯了扯唇角,抬起头来,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让我滚出京都,我答应你,只要你让我见孩子一面,我马上滚。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可以吗?”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初语抿着唇角,他说的没错,她是没什么资格跟他讨价还价。
但是……想见孩子一面,是真心的。
“要怎样你才肯让我见孩子一面?”初语轻声呢喃。
裴三少轻蔑的看着她,冷冷一笑:“初语,装可怜真是你的拿手好戏!”
装么?
如果他认为是,那就是吧。
初语低下头,看着他脚下那双意大利手工皮鞋,干净得不染尘埃。
泪水从眼眶掉落,在他干净的鞋面上,绽开了水花。
她后退一步,直直跪了下去,脑袋磕在地面上:“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