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杯酒，李言都没怎么说话，苏厉禾觉得坐着很无聊。
“你不是要和我说话吗？说吧，我听着。”苏厉禾说。
李言开始倒第四杯酒，苏厉禾立马把酒瓶从她手上夺走了，并且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女生喝太多酒对身体不好。”
“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不在乎这些了。”李言无所谓地说，她让苏厉禾把酒瓶就给她，不过苏厉禾没有给，甚至砸在了地上。
这一砸，酒瓶碎了，酒流了出来，李言被这声清脆的巨响震醒了，她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我想说的是，我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这里让我感到恶心，感到丑陋，我觉得自己在里面早晚要死去。”
确实，这句话要是跟那些客人说，客人肯定会笑话她。他们会说：呵呵，这地方肮脏？这地方不就是你栖息的地方，你居然嫌弃这里，你也是一个会社会嫌弃的女人。
李言不敢说她还是干净的，但正是因为经历了许多，所以已经看淡了许多，但是她并不想一直堕落下去，如果她有一个新的生活的天地，她觉得她会过得更好。
“你是才幡然醒悟吗？”苏厉禾问。
李言自嘲地笑了笑，说：“是啊，现在后悔也太晚了吧，都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
苏厉禾明白她的意思，有很多东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重要了，但是李言已经把那些东西失去了，她现在才开始后悔，确实有些晚了。
“当初你为什么会进这里面？”苏厉禾问。
李言半天没有说话，可能是觉得有点羞耻吧。
“你不说也没关系。”苏厉禾觉得她有难言之隐。
“没事，告诉你也没事。”李言终于鼓起勇气，说，“被人卖进来的，当时已经很绝望了，所以很快就认清了事实，也比较服从，不然我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这么听起来，李言似乎有点淫荡，但是仔细一听还是很可怜的，她很无奈，但是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这份苦楚。
“我出去只有两个办法，一种就是合约到期就放我出去。不过那个时候我都是老女人了，出去也没有什么用了。”
苏厉禾这时候却补了一刀：“人老心不老，不管是什么年龄，你只要做有意义的事情就不愧对你的人生。”
“这种心灵鸡汤你留给别人吧，我还是很俗的，对自己的容颜还是很在意的。”
苏厉禾心想，那你就自暴自弃下去吧。
他对陌生人并没有多么大的同情心，有些时候甚至不会去理会，听李言说话不过是为了躲老总。
“还有第二种方法，就是被人买出去。”
“你的魅力这么大，想买你的人肯定不会少了。”苏厉禾只是敷衍地说几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买出去当二奶么？”李言笑了。
苏厉禾这回不想发表言论了，他毕竟不是在夜总会待过的人，不懂她的心情。虽然明白当二奶是一个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李言这种身份的人，有这种待遇也不稀奇。
苏厉禾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回去了，今天的生意估计会谈砸。
“喂，你买我出去好不好？给我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李言喊道。
苏厉禾转过头看着她，冷冷地说：“我和你毫无瓜葛，你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会报答你的。”李言恳求道。
但是苏厉禾转身就走了，李言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不会有好结果，谁会无缘无故就花钱把她买出去呢？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吧？
苏厉禾的这场生意推迟到下一次谈了，因为那些小姐把老总灌醉了，就算他想谈也没有办法谈了。最后苏厉禾叫人把老总送到了酒店，自己先回去了。
第二天老总酒醒了，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找苏厉禾主动谈声音，而且很快就谈成了。
苏正华夸赞了苏厉禾，苏厉禾第一次被苏正华夸赞，感觉被人认可过后今后的生活都不会太艰难了。
他空闲的时候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忽然想起了李言。
她对李言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重新捡起烟头扔进垃圾桶里，这个举动让苏厉禾有那么一瞬间感动。晚上，他第二次迈进了夜总会这个地方，这一次他穿得很低调，他问了经理，李言在哪，经理说，李言正在陪客人。
经理想要给李言安排其他人，但是苏厉禾说，他现在就要见李言。
苏厉禾当时虽然身份不高，但是他的老爸苏正华在商业圈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识相的都不会去招惹苏家的人。
经理按照苏厉禾的要求去请李言了，此时的李言正在一个小包间里，她今天陪的正是苏宇。但是她现在正在和苏宇吵架，经理进来的时候看到李言正举着酒瓶。
“喂喂喂，别冲动。”经理赶紧拦住李言，把李言手中的酒瓶夺过去了，然后劝她消消气。
“好了好了，去1198，有客人找你。”经理说。
李言说：“我现在谁也不想陪。”
“不行，这个客人你一定得陪，不然我的饭碗就丢了。”
李言真想回一句：你的饭碗关我什么事？
但是苏宇正在旁边纠缠她，她不想见到苏宇就去1198了。
来到1198，李言的气焰还没有消下去，但是见到那个背影，她心里平静了许多。本来还很火大，但是见到苏厉禾的时候，她瞬间淡定下来，恢复到昨晚那个慵懒的状态。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出现了。”
“本来是再也不会出现了的。”苏厉禾说，“但是遇到你就出现了第二次。”
也许这句话听起来很像情话，但是不能多想，这就是一个字面上的意思，苏厉禾对李言没有非分之想。
李言当然也没有当真，她最不信的就是“一见钟情”。
“你的手……”在李言撩耳畔的头发的时候，苏厉禾注意到了李言的大拇指和食指上包扎着创口贴。
“昨晚捡玻璃碎片弄得。”李言没有撒谎，不过她说的蛮轻松。
“嗯。”苏厉禾觉得他这次来没有错。
“你找我干什么？”李言说，“我今天不想陪人，你明天再来吧。”
“有些事想问问你。”
“哦，问吧。”
苏厉禾邀请李言坐下，并倒了一杯酒给她。
“不喝，消不了愁。”李言把酒杯推开了，苏厉禾无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