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最近受伤了，不宜展现出来。”苏厉禾说，“如果你觉得你有多亏损，也可以带着口罩。”
程先铃笑了，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是来谈事的，又不是来见你的。”
“正合我意，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不过你首先得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程先铃很谨慎。
苏厉禾说：“你之前联系过福利院那边想要知道罗杰的下落，但是皮特脱不开身，皮特就拜托我来联系你。”
他又补充道：“要说最亲近的关系就是，当初你扔下罗杰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我好像有点印象。”程先铃说，“我把他放下的时候，看到两个人跑过来了，但是我走的太急了，没看清。”
说到这，苏厉禾皱了皱眉，眼神有些凛冽。
“你怎么证明你是罗杰的母亲？”
“他没有胎记，但是他的左耳后面有两颗比较大的痣。还有他的手，如果那伤口留疤了，在右手虎口处也是有痕迹的。”
“伤口是怎么留下的？”苏厉禾质问。
程先铃犹豫了会，好像难以启齿一样。
“是丈夫拿水果刀不小心划伤的。”
“不小心？”苏厉禾表示不相信这个答案。
程先铃的双手交织在一起，咬着下唇，她开始紧张了。
“是丈夫喝醉酒，耍酒疯的时候不小心划伤的。”
“你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厉禾观察了程先铃的面部，虽然化了妆，但是仍能观察到她脸部经历过重击，颧骨那都微微变形。
程先铃深吸一口气，微笑地看着苏厉禾。
“这都过去了。”
“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丢下孩子吧？”苏厉禾说，“你作为母亲，丢下自己的母亲是一件过错！但是你选择丢在福利院，也是希望他今后能好好活着，所以，你有苦衷？”
程先铃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苏厉禾表示不解。
她的眼中忽然含着泪花，她擦了擦鼻子，语气瞬间软了下来。
“我想我们还是下次再聊吧，我这次没准备好。”
“不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你耗，除非你打算放弃这个孩子。”苏厉禾这明摆着是只给她一次机会。
程先铃擦了擦眼角的眼泪，余光却瞟向了不远处的座位上，那里坐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正在吃饭，但是时不时会看向程先铃这边，他其实是在监视程先铃。
程先铃抚了抚自己两鬓的头发，轻声说：“我本是华裔，父亲在国外做生意，起初发展的很好，但是……破产了……父亲既想东山再起又要还款……就借了高利贷，你懂的，惹上了高利贷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不过后来情况好转了，因为我结婚了，我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了一个有钱人。那个有钱人拯救了我们家……”
“说重点。”苏厉禾不想听别人的家事，有时候女人确实啰嗦了一些。
程先铃就说：“我丈夫在婚后就变了，我也不知道男人怎么说变就变，爱喝酒爱抽烟，还家暴。生了孩子过后更是讨厌孩子，扬言要灭了他。长期在那种环境下生活我会被逼疯的，所以我就把孩子送到福利院了，等我摆脱了他我就把孩子接回去。”
所以这也就可以解释程先铃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你怎么不通过法律的途径保护你和你的孩子，国外的法律对孩子好女人的保护是很重视的。”
“不行，我要是这么做，我家会完了的，我就是爸爸东山再起的联姻工具。”
“那现在你摆脱你的丈夫了吗？”
“嗯……”女人点了点头，但另一只手撑在了额头上，她歪着头。
这个动作好像她还有其他话要说一样。
“你可以去趟洗手间缓解一下情绪。”
苏厉禾说，说着拿出手机，并没有开机，而是假装照自己的样子，通过手机观察自己身后的情况。
他刚才观察到程先铃时不时会借一些小动作看他身后的方向，所以他要看看时不时在他身后有什么人。
果不其然，程先铃离开后，他身后也有个男人起身了，两人都朝一个方向去了。
在等程先铃回来的期间，他仔细看了看名片上的公司，然后立马发给助理让他去查查这个公司。
也许他之前就漏了什么信息。
在他喝了差不多半杯咖啡后，程先铃才回来了。
看到她额头的发梢有些湿漉，猜想她可能洗脸了。
“好多了吗？”苏厉禾问。
“嗯。”程先铃往前靠了靠，说，“所以你还有别的要问我的嘛？”
“我刚才问到你，你是否已经摆脱了你的丈夫，你回答是的。”
“对。”
“我觉得我还有很多要确认的，不如我们先点些东西吃吧，我饿了。”
“我们快点切入正题吧。”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想快点见到你的儿子，但是我也得确保清楚了才可以。”苏厉禾越是这么淡定，程先铃越是表现出紧张和坐立不安。
她一直在搓手，一直不敢和他对视。和刚开始的她不太一样了，好像不是着急见到孩子，而是好像心里有心事。
他又掏出手机看了看身后，那个男人回来了，从刚才吃饭一直吃到现在，也不知道是嘴巴太小了，一口塞不下多少，还是胃太大了，一直在吃。
苏厉禾叫服务员上了菜单，并且从服务员那里要了记录单，说可能要点一阵，等他们点好了就叫他。
于是服务员留下了笔和纸，离开了。
“想吃什么，你看看。”苏厉禾说。
他却在纸上开始写字了。
程先铃看了看，但没什么胃口。
“我觉得这道菜不错，我点了，你看你喜欢不喜欢？”苏厉禾把纸条推给程先铃。
程先铃看了一眼，瞳孔有些放大。
“你可以把你喜欢的写上去。”
程先铃看了看苏厉禾，提笔写了。
“你点的太少了，我再点一份吧。”
“我觉得够了，我们可以边吃边点，顺便多聊点。”
苏厉禾把纸递在了程先铃面前，程先铃看了一眼，写了几个字上去。
“行，就点这些吧。”苏厉禾确保了后，叫来了服务员。
递给了服务员纸条，以及悄悄地往自己的袖口塞了另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