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到了。”
轿子外面，响起了香草轻微的声音，还带着谨慎。
轿子里面，光线比外面还要昏暗些许，温柔坐在其中，也淡淡的嗯了一声。
一只青葱白嫩的手，掀开了布帘，一个衣着寻常的少年人，握着折扇，走了出来。
即便光线昏暗，但也还能依稀看见对方出色的容貌。
对方正是温柔。
即便是做少年人打扮，她也仍旧好看，白皙的面容少了女子的柔美，倒是多了几分温润的气息。
虽然相较于男子来说，她的确是矮小了些，但也只会让人想到，是哪家还未长成的小公子，哪里会想到，那是个姑娘家呢。
她边上的香草自然也随着她做小厮打扮，毕竟，这里是红杏街，总要谨慎些为好。
她给了轿夫几个铜板，要他们就留在这等候。
温柔到底是女子，要出去自然是不能让府里的人知道的，所以自然是不能用府里的轿子的。
主仆二人走出阴暗处，信步在这红杏街上。
街上依稀还能听见不知从何出传来的旖旎乐声，扑鼻而来的脂粉香，也让温柔不由自主的皱紧了眉头。
街上身着轻纱的女子，站在门前招揽着生意，甚至有人扑到温柔的面前，被香草冷冷推开了。
温柔依旧目不斜视，直到，由着面容姣好的侍女领着，走进倚红楼。
高台上歌舞响起，底下的玩闹嬉笑，来自女子的娇笑轻呼此起彼伏。
温柔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楼中的纸醉金迷，脸上神色未显。
“公子可是第一次来，不知可有喜欢的姑娘，或是想要来此搏一搏手气？”
边上正招呼着客人的虞娘见着温柔，莲步缓缓，朝着对方走来。
一通不着痕迹的打量，目光在温柔耳垂处顿了顿，心底掠过了然。
她也不点破。
倚红楼可不仅仅有美人与赌坊，就连这楼中的菜品也是一绝，也有一些姑娘想要来尝尝其中的味道，装扮成男子过来的。
这样的人虽是少，但也不是没有。
她早已是见怪不怪的了。
思绪落下，虞娘脸上仍旧是笑意盈盈的。
温柔看向对方，也不扭捏，直接开口说明来意。
“我在你们芳华间约了人。”
闻言，虞娘又想到坐在芳华间的人，看着温柔，心底有些古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边上的侍女领着人过去。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那抹身影上楼，眸色深深。
今晚，想来是不太平了。
“公子，请。”
侍女站在门前，敲了门，听见里面沉沉的应声之后，推开门将站在门前的温柔请了进去。
房门再次关上。
屋内，亮着灯火，里面不算安静。
坐在边上案桌之前，还有一个弹着琴的美人。
温柔抬眸，看向坐在桌前的那抹身影。
在看清对方的脸时，饶是她有了被人算计的准备，也没有想到，会看到秦艽。
只见坐在桌前的少女，随意的着了一身浅色的提花襦裙，墨发松松垮垮的挽了个发髻，发间只别了一只银簪子，简单至极。
清秀的脸上不施粉黛，只映着灯火时，面上罩了一层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