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却是连目光都不曾有一个，只有她冷硬的拒绝。
“王爷若送，只管递了帖子，让人光明正大的递给我家门房。”
说罢，这才抬起眼帘，脸上无甚表情的看着他。
“我要歇下了，王爷请吧。”
字字句句，只为驱赶。
玉重昭依旧不动，他打开木盒，取出里面的东西，趁长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的插到少女的发间。
那是一支发簪，难得的紫玉勾勒雕琢形成的唯美，上面勾勒而成的鸢尾花，浑然天成，精美的宝石点缀其间，连带着少女的眉眼都点缀的明亮起来。
玉重昭看着，暗暗点头。
她总穿着素净，可是他却是觉得，装扮明艳的她才是最好看的，他曾亲眼看到……
如今看到果然如此，玉重昭自然是满意的。
“小丫头，这紫玉果真配你。”
可他满意，长亭却并不见半分的欢喜，她淡淡的取下发间的簪子，扔到玉重昭面前。
“小女身份低微，受不起王爷的礼。”
眉宇不耐的轻蹙，就连语气都不好了些。
玉重昭垂眸，看着被她随意扔在自己面前的紫玉簪，却没有收回，反而连自己手中的漆盒都放在边上。
“本王既送给你了，断然不会收回，你若是不喜，只管扔了便是。”
他说着，已经站起来，穿戴着鞋袜，抬脚离去。
倒不是因为长亭的态度跟着恼了，只是见她实在实在不愿理会自己，便不再出现在她面前添火罢了。
修长的手正要触及门扉，突然身后响起一声脆响。
他扭头，看着拔步床前的紫玉碎片，碎片夹带着细碎的宝石，在灯火下闪烁着点点光芒，耀眼却不灼目。
漆黑的瞳眸仍旧幽暗一片，扶着门扉的手缓缓收紧。
紫玉难寻，他好不容易寻来的一块，由他亲自雕琢成形，即便是那小小的宝石，也都由他亲自挑选。
半月的心血被毁于一旦，心底却是一片沉闷。
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只听见长亭淡淡开口。
“依王爷所言扔了，想来王爷不会见怪。”
她盯着那抹挺拔的背影，神色带着宣泄怒火的快意。
脑海里掠过浴室水池重的那一幕，她便全然没有半分愧疚。
是他无礼在先！
玉重昭收回视线，打开房门，低沉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若你喜欢，扔便扔了。”
他似是毫无所谓一般。
房门再次关上，外面的风声微动，那人的气息也逐渐消失。
长亭紧握着手中的医书，烟眸却是不可控制的看向底下的碎片，她直直的看着，眼睛一眨不眨。
屋内沉寂许久，矮几之上的油灯似是没有添油，火光跳跃挣扎了半晌，终究还是熄灭了。
落针可闻的黑暗直接，伸手不见五指，长亭却依旧紧紧的盯着那个方向。
直到适应了黑暗的世界，她随意的将手中的医书扔到一侧，挑开床帐，莲足踩着冰冷的地面，带着凉意。
她又忘了穿鞋，似是想到了什么，在塌上寻了一番，双手紧握着漆盒，站在那一堆带着浅浅微光的碎片宝石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