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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安远具体用了什么方法,许宜行并不知情,但是她也已经各处打点通了,那些伙计应当也不会受什么苦。

谁知还没等来路安远的“妙计”,却是沈阅先上了门。

“沈大人,您是来找我的吗?”路安远今日上朝未归,不知道因为什么绊住了脚,这沈阅也是,非要挑这个时间来,真是捣乱!

这还是许宜行第一次见沈阅,只见他身材笔挺,虽然才中年,这眉毛胡须和头发却已经有了斑白之色,看着比老爹还大一些的感觉。

“见过七皇子妃,今日下官前来,并非无端造次,是有一案子来请教殿下您的。”

沈阅说的刚直,没有半分一般官员对于皇室的谨小慎微,许宜行还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他。

“请坐,上茶,您请问。”既然人家说的那么直白,许宜行也就没必要寒暄客套了。

“多谢,京城城东有家米铺,叫十斗米,不知殿下可知道否?”

“知道,那就是我的买卖。”

沈阅心内一喜,官家营商并不稀奇,但是违律,像七皇子妃这样不加遮拦的人,却是少见,倒和许老杀才有些像,真不愧是父女。

“既然您承认,那便好办了。前日夜间衙里的赵师爷接到线报,有人于城外交易私盐,便带人去围剿,您猜这是谁的人?”

许宜行一笑:“大人不必绕圈子,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伙计确实是我店里的伙计,不过这个买卖却不是我的,想必您已经问过葛掌柜了,他都不知情,我又怎么越过他了解那些伙计的心思呢?”

沈阅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是不屑,也似惋惜。他从官袍内摸出一张纸,递到了许宜行面前:“葛掌柜已经招供,这买卖私盐就是您让他做的,白纸黑字红手印,您请过目。”

“放屁!”许宜行一拍桌子,这葛掌柜脑子有病了是不?都说了让他据实回答,他这是整什么呢!

沈阅倒是不在意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反正口供已在,虽然没办法直接押皇子妃入狱审问,但是交给皇帝他也自会处置。

“沈大人,我说你们京兆府该不会是屈打成招的吧?”

“大胆!”沈阅也是上了脾气,他最忌讳冤人性命,这葛掌柜也是没动刑自己就招了,哪里来的屈打呢?“不要以为您是皇子妃,就可以随便含血喷人,本官好歹也是四品正官,可不是您靠着身份就能压制的!”

“哼,能将本来没有的事情审出来,沈大人这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一绝。”许宜行一边刺激着沈阅,她确实不信沈阅会做出屈打成招的事情,可是也不能这么认了。

“你!”沈阅一甩袖子,扭身就走,丝毫没有给许宜行面子。

“大人!我要和葛掌柜当堂对质,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您再如何伪造证据,那都是枉然。”

什么什么什么?沈阅简直气的跳脚,你们许家人都是这样不讲理的吗!我伪造证据,开什么玩笑!

“哼,不巧,人犯已经在狱中自裁了。”一说到这事沈阅就来气,本来都已经签供画押了,今早却接报葛掌柜撞死在狱中了,否则自己也不需要走这一遭了。

许宜行了然,如果不是沈阅做的,那就是有人收买或者诱导了葛掌柜认罪,最后杀人灭口了。

“那还真是奇怪,沈大人刚刚得到口供,人就死了,巧得很。”

“这难道不是您怕事情败露故意杀人灭口吗?”所谓针尖对麦芒,就是如此。

沈阅早知道今日来七皇子府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只是证人已死,自己不得不来,没想到皇子妃竟是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性格,跟他爹一样!

“这话玩笑了,既然你都已经拿到口供了,我再杀他有什么用?如果是因为我怕他暴露我,就应该在你们抓他之前灭口才对啊。”

沈阅不语,这话也没错,可是他为堂官,证据为王,自从开始清查京中铺子以来,唯有在七皇子妃这里遇到的阻力最大,如今好不容易拿到了“确实罪证”,如何肯放弃。

许宜行看见沈阅和缓了一些,继续说道:“大人今日前来,无非是因为证人被灭口了,您不得已才来的,否则直接禀告圣上他老人家自有决断,对吗?

可是我也要提醒大人一言,并非所见就一定是真是,我听说您师爷抓到的人和货,总共只有三石。

大人,京畿盐价二十文一斗,若是私盐,最多卖到十至十五文,才会有市场,三石食盐才三十斗,全部卖出才四百五十文,我的好大人,我真缺这点钱吗?”

“或许你接这些私盐,是为了运到盐价高的地方去。据本官所知,在南境一带那些蛮人换盐,一斗可卖三百文或者更高,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只有这三石。”

关于私盐的数量,沈阅总觉得,如果这事是七皇子妃做的,那一定还有大量私盐在她手中。

“得了吧大人,我家的产业有多少,大人就算知道的不全,也该有些印象。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真的做什么高风险的事情,那也得有相应的回报才行。您既然审了葛掌柜,他可有交代我其他盐藏在哪了?”

沈阅默默,有些后悔那天没有跟着赵师爷一起去,这样没准能发现更多。

“罢了,此事本官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殿下您也不必如此咄咄。”

沈阅一拱手,离了正厅,却在门口被迎面进来的路安远撞上。

路安远眼眶发红,顺手就拍给了沈阅一份奏章,边揉着眼睛边替许宜行说她未讲完的话:“沈大人,看看吧,这满京城谁都有可能贩私盐,唯独我们不会。”

沈阅将奏章打开一看,果然脸上变了颜色:“这是什么时候的奏章?”

“就刚刚父皇留我们在书房议事说的,我听闻您来府上做客,特意把折子带回来免您烦恼,如何?”

沈阅又将折子从头到尾读了一遍,双手奉还:“此案确实有异,容下官查明后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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