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羽白被迷昏后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的时候,他又恨又怕。
他在昏迷前被他的好嫡兄暗算,只听到自己即将要被丢到家族禁地作献祭。
周围都是死寂腐朽的气息。
他如今浑身无力,被换上了一身华丽的红色嫁衣,手脚被漂亮的红绳死死绑住。
他感受着心脏虚弱地直跳,绝望的情绪翻涌而上。
他好恨。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生在外人羡慕不已的、近年来蒸蒸日上的木氏家族。
他们母子一直被打压,在10岁那年检测出自己没有魔法天赋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痛恨上天的不公。
他们的生活更加困苦,如今自己还被所谓地献祭……
这时,浓重的威压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股威压,让他就像是化身为了一只蚂蚁却要被迫面对巍峨泰山一般,恐惧从灵魂深处而生,让他兴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图。
完了……
他闭上眼睛。
好恨……
为什么……
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
他的母亲怎么办……
她还等着自己出任务回来的……
过了好一会,他都没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而且威压似乎散去了不少。
他慢慢缓和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就看到面前的一张魔鬼一般的脸,他被吓了一跳。
它由一股幽深的可视化的黑暗气息构成,那张脸上的眼睛处是两团幽蓝色的火焰。
明明周围都是一片黑暗,可是它出现的时候,周围的黑暗似乎都失去了色彩,或者说汇入它,所以能清晰地看到它身上的流动的黑暗。
它似乎在打量着自己。
木羽白好像都能感受到它那火焰的阴冷,它那浑身令人感觉不详的气息,似乎在摸索着他,阴凉又似乎有实体,这触感太诡异,让他忍不住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是~我~的~祭~品?”
分不清具体音色的混沌一般的非人的声音从它传来。
木羽白浑身都僵硬不已,被冻得泛起青色。
他的牙齿忍不住打颤,只是脸上却露出了坚毅和不甘的神情,他咬着牙,一点一点挤出字来:“我、不、是!”
它翻涌起来。
他感受到了近乎被碾碎的疼痛,一点一点,就像是小孩子在漫不经心地碾碎一只蚂蚱一般。
他听到了自己身上骨头不断咔哒作响,一点一点粉碎,七窍慢慢流血。
在它的视角里,它能轻易看透这个人的身体,毫无保留。
它看到他的浑身都泛起了由血色带来的红晕,浑身痉挛,洁白纤长的身体颤抖得如濒死的天鹅,也像是簌簌的雪,慢慢沾染上血色。
他那张原本就清秀儒雅的脸上呈现出沾血桃花一般的色彩。
偏偏他咬牙,嘴角流血,一声不吭,眉眼间带着些它没有见过的色彩。显得这个人像是绽放在雪中的红梅,在这片黑暗中格外美艳。
跟这套红色的、原本很不符合它的审美的礼服,交相辉映。
它突然改变主意了。
它换作一团人形,把人抱起,嗬嗬笑道:“你~做~我~的~”
它似乎思考了会,才磕磕绊绊道:“玩~具~吧,归~附~于~我。”
那股恐怖的力慢慢褪去。
木羽白浑身无力,气息奄奄,昏死过去。
它有些不高兴,干脆直接分出一股黑暗力量注入他的心脏处,心脏处开出了一朵黑色曼陀罗。
木羽白也痛醒了。
他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恢复。
他好像被抱着,飘在了空中。
木羽白就听到它略微高昂的声音:“你~醒~了,我~的~玩~具~”
木羽白感觉自己的心口有浓烈的凉意,存在感太强,又冷又痛,霸道不已,如奔腾的河流从心口处冲向全身,以至于他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它分出一条黑气组成的小长条,摸了摸他的头:“不~怕~哦~”然后那小长条伸向他的眼尾,沾了沾,然后连忙甩开:“好~咸~”
木羽白:……
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眼泪汹涌,各种委屈和怨天尤人的情绪喷薄而出。
它愣了愣,然后有些手足无措一般,黑气的翻涌都停了一瞬:“不~哭~谁~欺~负~你,我~教~训~他”
心口的凉意已经侵蚀全身,疼痛缓解,他很想说“是你”,但是这没意义。
听着这个怪物好像安抚幼崽一般翻来覆去就会说这句。
他缓了缓气。
既然这个怪物好像可以利用,那他不会客气。
他不管会有什么后果,也不管能不能成,也不管这个怪物会不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到这种地步了,他只会抓住一切可能,去报仇。
他不管后面洪水如何滔天。
他只想报仇……
他缓了缓声音,略微温和道:“那些欺负我的人,在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