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倒是心生紧张，观察了一下史大人的脸色，见他纯是打趣，心下才安定，另一头，萧天洛也是在观察史大人的表情，确信他是真的开玩笑，并没有多余的想法。
苍天啊，这是要吓死个人哟，还以为史大人是猜到什么或是联想到了什么了。
现在都城人都知道侯府有位表少爷，且在侯府混得不错，哪有人敢把他往皇帝身上想，就是昭妃娘娘来的那一回，都是借着公主产子的机会，浑水摸鱼后又悄无声息地走了。
老侯爷的话让史大人也不禁乐了，的确如此，要说那几位是飞黄腾达其实是过了。
也不过是在原来的官职上升了一阶或两阶，也算是情有可原。
史大人未能料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让侯府人人都打起了精神，生怕他窥视到真相。
幸好，史大人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不过这也算是给萧天洛提了醒。
就算他们自认为低调，但还是挡不住外人关注着侯府，真是要命。
史夫人已经在边与侯老夫人说起最近天香阁推行的套装，对萧天洛大加赞誉，顺便提起了最新的香水，史夫人虽然也是做祖母的人了，但年龄其实不大，也就四十多岁。
在现代社会，这个年纪的女性正是当打之年。
古代的女子早婚早育，所以当上祖母的女子年纪并不大，甚至还有三十多岁就当祖母的。
老侯爷心里有鬼，以为史大人在试探，所以说话也谨慎了不少，迅速将话题放到春闱上。
“他们二人上阵的文房四宝都要提前准备，在进场前要再三检查，以免被人调包。”
说起这事，史大人一拍腿道：“素来都是文人相轻，文人之间互相坑害之事不少见，从前便有调换同窗考具被诬作弊的，构陷作弊之事极让人不爽，一经查处便是重罪。”
“我们只是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进考场前查个干净，不过他们二人不算显山露水，不与他们混居，这几个孩子的品性老夫还是极信任的。”老侯爷说道。
史大人骄傲地挺直了胸膛，腰杆子都挺得笔直：“那是当然，苦心教导三年，没有比你们这几位先生更了解这些孩子的，挖掘了我们都不曾发现的一面。”
“若非将这这肖孙儿送到侯府，真不知道他会长成什么模样。”
“史大人说笑了，玉琦这孩子极擅长社交，为人灵活，而且武也不差，只是文更突出，若是顺利，可以接卢大人的官位。”老侯爷笑着说道：“这是我们一早就看好的。”
谁都喜欢别人夸自己家孩子，史大人也不例外，看着一只皮猴能得中举人，这真是祖上烧了高香了，别小瞧这举人，萧天洛估算了一下，可以对应现代的硕士了。
举人需要从秀才里脱颖而出，而且在大楚享有一系列的特权。
比如举人享有免徭役、见官不跪、穿戴特权等。
那进士就是更高一层，可以匹配得上博士了，现在他们正处于晋升的关键时期，且一关比一关难，表现如何全看策论，那策论是关键中的关键。
史大人最关心的也是这一条，今日也是有备而来：“我将大楚开朝以来的所有策论题目都弄来了，给孩子们参考参考。”
萧天洛瞥了一眼，这玩意就和满分宝典的性质一样，考子们为了应付策论也要刷题。
“哎呦，史大人，你这真是多虑了。”老侯爷哭笑不得：“这东西咱们还能少了吗？”
史夫人立马嗤笑道：“我就说他是糊涂了，既然要备考，私塾岂能不考虑这些，何需他操心，可他就是要来一趟，我看他是想蹭午膳。”
史大人白了自家夫人一眼，这对夫妇一唱一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可能不留饭。
老侯爷也是哈哈大笑：“你们二人在这里等着咱们呢，不就是一顿饭的事，还这么费劲。”
夫妇二人微微一笑，史大人的耳朵根子有些红。
他二人一个是天香楼的常客，一个是天香客的常客，现在孙子还在人家府上，仔细想想，他们史家好像被侯府拿捏住了，史大人这么一想，蹭饭的羞愧念头散了不少。
都赚了他俩多少银子，蹭他们一顿怎么了？！
夫妇二人同时理直气壮，从两人微表情推出两人心态的萧天洛不禁乐了。
这两位可是贵客，将来还要靠史大人出力呢，为了萧佑也得好生招待。
萧天洛亲自杀去厨房准备，还特别挑了两个以前从未做过的新菜让史大人做首个尝新。
孩子们正在上课，史大人送完文房四宝，蹭完饭，饮完茶，去私塾那边偷偷瞟了一眼，见到常尚书和柳世璜两位先生同时在场教导，且自家孙子表现得可圈可点，这才安心离去。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说是孙子，看着史大人这位祖父比其父母还要操心。
送走了史大人，老侯爷把萧天洛叫进书房，双手背在身后道：“你入宫里陛下说什么了？”
结果自然是让老侯爷失望，皇帝只是关心自己儿子的身心健康，还有备考的状态，旁的是一句也没有，没有明示任何事情。
“这皇帝老儿真是麻烦。”老侯爷其实很久没有吐槽过皇帝，这会儿有些忍不住。
“从前以为是要藏着小公子，十岁就中了秀才的天才也要压着，现在倒好，突然就让下场，那后续怎么办？是要公开小公子的身份吗？”
这个萧天洛无从知晓，只是摇头表示不知，老侯爷就更气了。
“若是要公开，准备用哪种方式，皇帝就没有半点暗示？还是说，真的要让小公子循序渐进，虽说在倭国水师生事的那次让群臣看到了太子的无能，但这哪里足够。”
“太子转移了视线是不假，但真要改弦易张也是不易，皇帝要是有什么打算，也要和咱们说说才是，现在一无所知，就这么地让孩子去参加春闱，万一高中怎么办？”
萧天洛听得失笑，反问道：“祖父到底是盼着小公子中还是不中？”
“依这小子的才华，只要科举公平，进士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只是高中么，这天下人才济济，老夫也不敢说稳的。”老侯爷的态度还是保守得很：“这话怎么敢早说。”
“若是陛下一定要让小公子高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