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少有些不太人道了。”
卢卡努斯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笼中少女。
“很难想象你会觉得其他人不太人道。”
提灯梦境的塞拉菲尔在卢卡努斯旁边，伸手抚摸着眼前的笼中少女，似乎是在安抚着她。
除了二人之外，这名笼中少女身边还有着许多研究人员，这是完完全全的专家会诊。
可以说，如果安茹对着笼中少女的位置砸一个强力魔法的话，能直接把卡佩关于意识海洋的研究进度直接给砸倒退。
“不一样，为了重现帝国荣光而遭受的痛苦，对我来说是无比的快乐。”
卢卡努斯沉重地叹了口气。
“但是她不一样，她只是单纯地在经受折磨。”
接入意识海洋可不是什么值得享受的事情，因为即便是高塔的那群人，也无法深入意识海洋深处，个人的意识只能强行接入到意识海洋的最表层，然后经受着意识海洋海浪一般的冲刷。
没人比卢卡努斯更了解这种感觉，一开始的时候可能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意识海洋庞大的信息会不断地冲刷着你的灵魂。
如果说一个人没有信念，没有一个自己为之相信的锚点，则会被庞大的意识海洋所淹没，甚至时间久了之后，你会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在曾经的帝国，这种技术是只允许军队使用的。”
感受到了身后林德好奇的目光，卢卡努斯开始介绍了起来。
“我的王，您知道的，意识海洋哪怕只是表层，也远比我们现在制造出来的公共梦境要危险得多。”
“而且当时对于意识海洋的掌控也没有如今成熟，以现在来看，当时帝国的意识海洋频段几乎全是漏洞，就连您说的分割‘局域网’和建立‘防火墙’的意识都没有，如果我现在回去，估计能把当时的同事全部给烧宕机。”
“帝国当时其实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像您一样能找出办法解决，也没有公共梦境这样的地方给我们练手，为了防止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这项技术才一直没有推广开来。”
“只是没想到，我的那位同事如今如此地急切。”
卢卡努斯的视线又回到了那名笼中少女身上。
“当然了，他也并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这次对他的进攻，我就已经发现了，他其实已经有了分割频段，通过人力来控制频段内意识安全的手段，我通过意识海洋表层连接到他的意识居然还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才敢如此大胆地把旧帝国时期都不敢卖的东西搬到台面上来卖吧。当然了，这些和您的伟大设想比起来，简直就像是雏儿一般，不值一提。”
顺便被拍了一下马屁的林德听明白了，卡西乌斯其实已经有了建墙来保护自己网络的意识，所以才敢实行旧帝国时期都没法实行的商业化行为，并打算推广这一项技术。
而所谓旧帝国的基因技术，其实主要目的就是把人改造成功能不同的人肉脑机，通过意识海洋表层来进行联网。
这科技树...未免也过于歪了，林德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旧帝国没有崩塌，技术发展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就在卢卡努斯给林德简单地介绍完旧帝国技术之后，握着提灯进入梦境进行检查的柏妮丝也清醒了过来。
“大人，这名女孩几乎没有梦境，很难说她还有没有自我意识。”
“应该是还有的，卡西乌斯用了一些方法，让意识海洋快速冲刷了这名少女的人格，但这名少女似乎是因为什么事情产生了一点触动，让这名少女找到了自己的锚点...人的意识是很脆弱的，可能只要轻轻冲刷，就会变成一张白纸，但人的意识也可以很坚强，只要有个锚点，就会顽固地保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自己，卢卡努斯非常少见地伤感了起来。
“赫伯特。”
林德喊来了这名从安茹死里逃生的间谍，问道：“你在传讯机上说的这个女孩说自己看到了神国，是真的吗？”
赫伯特马上站了出来，说道：“没错大人，当时她确实这么说了。”
说完，赫伯特来到了这名少女面前，握着少女的手，说道：“萨拉，你说你看到了战神的神国，是真的吗？”
“没错...”
萨拉虚弱的声音在众人耳中响起。
“我看到了...战神大人被黑色的绳子束缚着。”
“战神大人身上全是黑色的泥土。”
“有一些人在帮战神大人清理，但不够。”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在带着高塔的人围观的黛博拉坐不住了，起身问道：“那清理的人里有没有一名精灵，头发微卷，穿着白色长袍，脸上好像一直没睡醒。”
黛博拉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同时还描述了其他高塔成员的特征。
“有...但一些人被黑泥吃掉了。”
听到这个简短的回答之后，在场的高塔成员们有些背过了脸，而有些则是失落地蹲在了地上。
黛博拉则是呆愣在了原地，脸色沉重，安娜斯塔西娅大人似乎还活着，但其他同事...不，没有权限的情况下沉入意识海洋原本就是有去无回的事情，安娜斯塔西娅大人至少现在还在战斗着。
不过黛博拉很快就从这个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对着众人说道：“既然连这样的小女孩都能看到意识海洋深处的景象，再加上之前精灵女王所说的，恐怕这种情况不是偶然了，意识海洋深处和现实的屏障正在逐渐变薄。”
黛博拉还想再问什么，卢卡努斯却是拍了拍手，说道：
“好了，到此为止吧。”
“不能再让这个孩子回想起在意识海洋深处看到的事情了，我能感觉到这孩子越是回想，她就越是要经受意识海洋的洗礼，如果想让这个孩子回到正常状态，我们就不能这么频繁地询问。”
塞拉菲尔则是有些惊奇：“没想到你居然还挺有人性的。”
卢卡努斯则是回复道：“因为这孩子能进入深层意识海洋的原因，恐怕就是因为原本的人性已经被冲刷干净了，让这孩子的灵魂沉入了意识海洋，而突然握住的锚点，让这孩子的灵魂回归，这才能看到一些意识海洋的事情。”
林德也是点了点头，说道：“如今得到的信息已经够多了，赫伯特，照顾好这个孩子，尽量配合提灯梦境治疗。”
塞拉菲尔也是轻轻地对着赫伯特点头。
“我明白了，总督大人。”
这名少女真的能治好吗？赫伯特不知道，但如果治好了，赫伯特想带她去学校看看，想让她过一过这个年龄段孩子应有的生活，想让这个孩子看一看正常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等到众人都退去之后，林德看着窗外，突然在意识中问道：“550c，我拥有进入意识海洋的权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