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心急火燎地赶到府衙时,却被门口站着的衙役一把拦住。
“什么人?!府衙重地,不得擅闯!”
宋应知一愣,后知后觉自己的这身打扮的确不像是来任职的知府,连忙掏出吏部发放的委任文书,忍着性子解释:
“本官乃南阳府新任知府,来得早了些。”
二人半信半疑,可当目光落在文书上的官印时,立刻跪地行礼:
“属下参见知府大人!”
“立刻让同知与通判过来见我!”
说完,宋应知收起委任文书,大步朝着府衙里走。
两位衙役不敢怠慢,赶紧去府衙后院叫人。
不多时,南阳同知大人与通判闻讯速速赶来府衙前厅!
“不知大人今日到,还请恕下官等失迎之罪!”
二人躬身行礼,脸上表情毕恭毕敬。
“无妨。”
宋应知摆了摆手,无心猜疑二人是何心思,直接说明了来意:
“两位大人,本官在方城古道遇劫,夫人到现在下落不明,恳请两位大人立刻调派人手,连同各县一同寻找。”
宋应知把遇事地点与消失的地方仔细说与这二人听,“还请二位大人多派些人往沘水下游找,尤其是过往的商船,速度要快!”
一夜没睡,此时的他双眼布满血丝,太阳穴抽疼,声音也带着疲惫与焦急。
同知和通判对视一眼,也知此事情况危急,自然不敢懈怠。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通知各县协同查找夫人的下落。”
同知大人此言一出,通判跟着说道:
“属下也速速派人去下游拦着过往商船,一搜一搜的仔细搜查。”
“本官与你一同去吧。”
宋应知揉了揉太阳穴,不放心道。
过往商船鱼龙混杂,稍不注意就会有遗漏的地方,如果不亲自去,他心中难安。
“事不宜迟,你们二人赶紧吩咐下去,我们即刻出发。”
“属下遵命!”
二人应声,随后调动府中各路人马,匆匆赶往沘水下游。
一部分人沿着河流两岸找寻,另一部分人则去下游码头拦截过往商船。
待众人抵达码头后,通判一声令下,衙役们迅速行动,开始对停靠在码头的商船逐一进行搜查。
来往的每每一条船,宋应知都亲力亲为,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一连在码头搜寻数日,都没有发现二人的蛛丝马迹,王氏与步青红,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
“大人,这么多天过去了,夫人要真在船上,早就找到了。”
持续数日在这太阳底下暴晒,南阳同判穆总商终于忍受不了,提出自己的想法:
“要不咱们换别的地方找找,说不定夫人是受伤了,正在某个村民家借宿养伤。”
宋应知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疲惫,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有不甘。
“沘水下游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线索,不能轻易放弃,沿途的村落之前也已派人搜寻过,若是本官夫人真在,她早就来寻我了。”
他叹了口气,不明白好好的二人怎么会消失得如此干净,却也知道不能再让众人陪着他一起在这耗着了。
“府衙不能缺人,穆大人,你带着部分人先回府衙,本官就在这里就好。”
他转头看向穆总商,道:“若有急事,再派人来寻我。”
“诶……大人,那下官就先回去了。”
府衙还有诸多事宜要处理,穆总商只能应下。
他前脚刚去,后脚宴庄就出现在宋应知身后。
“有消息了吗?”
这几日,宴庄总是神出鬼没,宋应知已经见怪不怪,现在,他只想要小满的消息。
宴庄怀抱着剑,默默摇头。
“各地的北远镖局都派了人手,沿着沘水河一直找到汉江,都没有任何踪迹,哎……”
宴庄也很苦恼,他这师弟向来就不着调,行径放荡不羁,一向我行我素,一旦真的隐藏起来,谁也别想找到他。
但他的不敢告诉宋应知,就怕这人迁怒了北远镖局,害了其他兄弟。
“宴庄,你这师弟,在京中得罪了什么人?”
多日找不到线索,宋应知只觉着蹊跷,他不得不把出发点重新放在步青红此人身上。
王氏平日里最是依赖她,如果发现他派人找自己,绝对不会藏着不出来。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步青红把她藏起来了。
“大人……”
宴庄面露难色,犹豫片刻,终究宋败在宋应知胆寒的目光下,他动了动唇,将真相如实相告:
“步青红看上了水师统帅何乌贵的爱妾,与其暗结珠胎,临盆之际,南海战败,何元帅被召回燕京,发现二人苟合之事后,爱妾被秘密处死,他也被四处追杀……”
“……”
宋应知听后心中一震,久久不能回神,江湖人向来不拘小节,随心所欲,王氏跟着这种人在一起……
想到最严重的后果,他赶紧闭上眼睛,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步青红的老家在哪?”
恢复理智后,宋应知再次睁眼,一字一句问道。
“洞庭湖,步家村。”
洞庭湖?!
宋应知心中灵光一闪,水路!
沘水河发源地为伏牛山,自北向南汇入汉江,汉江与诸多水系相连,而洞庭湖更是水系发达。
步青红会不会带着王氏回到了洞庭湖躲避追杀?
想到这个可能,他立刻看向宴庄。
“你和我一块去洞庭湖!”
事情拖到现在,人手带再多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有宴庄一人就行。
“成吧。”
心知是自己师弟惹出的麻烦,宴庄别无选择,只能跟着宋应知去洞庭湖。
二人当天就坐着商船沿水路往洞庭湖方向赶,一路日夜兼程,终于在二十天后抵达洞庭湖步家村。
远远望去,这是一个宁静的小村落,错落有致的房屋沿湖而建,几个渔民们在湖边不停忙碌着。
小船才刚靠岸,立刻吸引来不少渔民,“你是小宴?”
其中一位大叔一眼就认出了宴庄。
“小宴,你咋回来了?!青红那兔崽子呢?咋没跟着一起来?”
听着这话,二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不安的预感。
“步大叔,青红没回来吗?”
饶是一向镇定的宴庄,此刻也有些气急败坏。
辛辛苦苦赶到此处,难不成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