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没说话,转头扶着宋以珠上楼:“你喜欢的话本子都在楼上,我在楼梯口等你。”
宋以珠点了点头,临走时瞥了一眼跪在楼下的马公子,他涕泪横流地看着面前的这把匕首,最后冲了出去。
林苏意呆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直到丫鬟轻声提醒她才缓过神来,转而是满脸的不甘。没想到啊宋以珠,你居然攀上了谢霁,凭什么,你总是要比我高上一头!
丫鬟轻声说道:“小姐,我们要回去吗?”
林苏意凌厉的目光瞪了她一眼:“蠢货,这个紧要关头回去做什么!”
丫鬟被吓得一哆嗦,林苏意攥紧手帕,转了转眼珠,勾起唇角,她不就是仗着那张脸勾引别人吗,要是那张脸没了,看她还能勾引谁?
书斋二楼全部都是货架,一本本书紧密地排在一起,散发着浓浓的墨香。宋以珠朝着最里面的那排货架走去,那边放着的是最时兴的话本子。
二楼不比一楼人多,只是有几声交谈,其余都是静悄悄的。
宋以珠刚刚拿下一本书,就敏锐的听到了身后的书架发出的吱呀声,她立马准备离开,可为时已晚,从最外面的书架开始掉落,很快就要砸到她身上。
宋以珠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力量揽在怀里,护得严严实实,熟悉的薄荷香充斥着宋以珠的鼻腔。只听得周围的书架纷纷掉落,巨大的木头结结实实地砸在谢霁的身上。
宋以珠顿时慌乱起来,出声问道:“谢霁,你有没有事?”
弥漫的尘土散去,接二连三的尖叫声响起,现场顿时乱成一团,宋以珠从谢霁的怀里挣扎出来,抬头看向谢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周围的声音太大,宋以珠有些听不清。
直到谢霁再也忍不住,从口中涌出一大股鲜血。宋以珠的心揪了起来,上手抱住谢霁,生怕他跌倒:“来人啊,快点来人,世子受伤了!”
书斋的老板听到动静被吓得腿软,怎么在他这家小店还能出现这种糟心的事情,要是谢霁有个三长两短,他哪里还有命在,想到这,他连忙对店里伙计说道:“都给我机灵点,把罪魁祸首揪出来,否则,要死的就是咱们了!”
夜澜立马上前将谢霁搀扶起来,对宋以珠说道:“小夫人,卑职将侍卫留给您护送您回去,卑职先带世子去找太医。”
宋以珠连忙点头,谢霁的血迹有几滴溅在了她的裙摆,绽开一朵朵血梅。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书架虽然没有和地面固定,但一个都最起码有几十斤重,如若不是故意,书架根本不可能倾斜跌倒。
而那人的目标,分明是自己!
就在这时,林苏意戴着面纱,以为宋以珠身边无人,拔掉手里的簪子就要冲上去,眼神里满是恶毒,这个贱人,这样她都不死。
谁知被暗中观察的侍卫握住手腕,簪子应声而落。她还要妄想冲上来,嘴里不依不饶地说道:“贱人,你害我马郎,这样都死不了。”
要说林苏意是真蠢,光明正大的就敢杀宋以珠。宋以珠眼里满是厌恶,没想到自以为放过她一马,却再次养大了她的恶毒。
“方才的书架是你推倒的?”宋以珠开口问道。
林苏意不以为然:“是又如何,怎么没砸死你这个贱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以珠扇了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响起,林苏意不可置信的捂着脸骂道:“你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打本小姐,我要告诉我爹,让我爹杀了你!”
宋以珠对她的愚蠢无可救药,说道:“你知道你刚刚砸到的人是谁吗,是世子!”
林苏意张了张嘴,身体差点软了,怎么可能,寻常人跑还差不多,谁会为了一个妾室受伤。这要是被爹爹知道了,自己可完了。
宋以珠忍不住伸手又打了林苏意一个巴掌,和谢霁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她的神色居然也和谢霁有几分相似:“不管今日受伤的人是谢霁还是其他人,林苏意,你草菅人命,势必不得好死。”
侍卫在宋以珠的示意下将林苏意压了下去。
宋以珠抬起手来,发觉手心居然出了冷汗,谢霁他现在如何了?
来不及反应,她立刻骑马回了别院,正碰上太医出来,宋以珠上前询问谢霁的伤势。
太医摇了摇头说道:“世子前些日子的伤刚刚恢复,身体还没缓过来就又受了伤,估计这次得好好躺着休息了。”
宋以珠的手缓缓垂下,杏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又是因为她,谢霁才会受伤。
太医看着宋以珠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希望自己的演技能骗过这位姑娘吧。
屋内,谢霁嘴唇苍白地靠在床上,不住地咳嗽。宋以珠见了,连忙端了杯茶水给他顺顺,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谢霁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垂下眼眸说道:“没关系的,我很好。”
“你都这样了还嘴硬。”宋以珠叹了口气。
正逢丫鬟端了药碗进来,谢霁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向汤匙,却不小心将汤匙跌落,显然连小物件都拿不起来了。
他抬眼看向宋以珠,一只手揉了揉肩头,眼神黯淡。
宋以珠拿起药碗,吹了吹汤匙,递到谢霁唇边说道:“喝吧,我帮你。”
谢霁的唇瓣沾上了药渍,泛出一抹粉色。宋以珠瞧了一阵心软,这个时候的谢霁,人畜无害,看起来倒是有几分脆弱的美感。她眨了眨眼将脑中的那些心思甩出去,怎么这个时候还能有这种心思。
不久,药碗见底,谢霁一只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说道:“谢谢你,今晚留在这吗?”
宋以珠诧异地看向谢霁,他不是一向不喜欢自己呆在他的卧房吗,和防贼一样防自己。
谢霁解释道:“夜澜被我派出去了,若是夜间无人……”
“你不是还有丫鬟吗?”宋以珠打断他的话说道。随即看到了谢霁失落的眼神,心中说不出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