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里难受,段行之突然想到了在家乡时的小吃,小时候只要他一不开心,母亲便会做给他吃,甜甜的似乎可以扫去一切烦恼。
段行之一人在小厨房忙活,却不知阿青找他找的快疯掉了。
等她找到段行之时,对方正张着嘴准备开小灶,一见她,倒是默默地先把手里的小食放下了,“咳咳,何事?”
一个两个的!阿青冷脸,“姑爷,这是治眼疾的药物,小姐不肯喝。”
她将一碗药重重地往段行之面前一放,一个闪身飞走了。
段行之:……
黑糊糊的药,闻着都苦。
苏琳琅轻轻扯住他的衣角,轻轻晃动,“夫君,药太苦了,把它倒掉好不好?”
“不可。”段行之从怀里拿出刚包好的小食,“这是我从大理带来的鲜花饼,你可要尝尝?”
刚一打开,玫瑰花特有的香气瞬间充斥整个鼻腔。
“好香呀。”
苏琳琅迫不及待想要咬上一口,拿着饼的手却往后一缩,段行之将药推到了她的面前,意思很明显,得先喝药才能吃饼。
两人无声的僵持了许久,最终苏琳琅妥协了。
她不情不愿地喝了一口药,味道难喝的让她忍不住干呕,好在有段行之的鲜花饼,一口咬下,花香流连齿尖,酥脆可口,香甜但不腻。
是好吃的!口感甚至比她在现代吃的还要好上不少!
苏琳琅一口气吃了两个,吃到肚子都撑了,还想再吃第三个的时候,段行之便将饼收了起来。
“若是喜欢下次还可以再吃。”
苏琳琅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把饼拿走了。
两人是宿在苏琳琅曾经的闺房的,因着她眼睛的缘故,两人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选择在这里住上几日。
这可把苏傲天开心坏了,“住吧,住多久都行!”
最好别回去了!
夜晚,两人洗漱过后,苏琳琅照例躺在了段行之怀里,见她靠过来,后者便很自然地揽过她,这些天两人都是这么睡的,他从开始的不适,到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
苏琳琅时不时戳着他脸上硬邦邦的面具,“夫君,你还去过大理吗?”
“嗯。”段行之低低应声,随即将她的手握在了手里,“莫闹。”
“那你能跟我说说那里吗?”
段行之愣了,紧接着便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颤了一下,她是第一个这么问他的人。
男人低沉又好听的声音缓缓传来,他同她说着大理的一切,从美食说到了服饰,又说到了那些让人欲罢不能的菌子等等。
直到最后,怀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段行之帮她盖好被子,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若这是梦,他希望永远都不要醒。
上天仿佛听见了他的祷告,但是是反着来的,第二天傍晚,苏琳琅兴奋地冲到了他的面前,细细地打量了他好久,最后精准地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摇晃着,
“夫君!白虎城今夜有花灯会,咱们去看看可好?”
看花灯?段行之看着被她拉住的手,心下一喜,“你的眼睛好了?”
她的眼眸不再是雾蒙蒙的了,黑白分明的杏眸中透着鲜活的神采。
“对呀!”苏琳琅笑得开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开心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恐慌,段行之下意识别过头,躲避着她的视线,“你看见我了?”
苏琳琅移步到了他的面前,“夫君似乎不想被我看见?”
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探究和怀疑,“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嗯?”
段行之心里一慌,难道被她看出来了?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苏傲天的声音就从外头传来,“什么?这臭小子居然还敢做对不起我女儿的事?”
苏琳琅没好气道:“爹,我刚刚那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呀。”
苏傲天冷哼,“量他也不敢。”
段行之:“……”
原来是开玩笑的。
白虎城是苏家堡的管辖范围,经过采花大盗一事之后,苏傲天对整个范围都进行了搜捕,确认安全后才敢将女儿放出去游玩。
今日出门的只有苏琳琅和段行之小夫妻两个。
花灯会热闹非凡,其中最有意思的还得是这戏班子。
好巧不巧唱得刚好是兄替弟娶一事,苏琳琅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的,一旁的段行之却是越听越僵硬,简直就是坐立难安。
这完全就是在唱他自己啊!
苏琳琅当是没发现他的窘迫,反而是一脸愤然,“夫君,这书生也太坏了,居然冒充弟弟娶了弟媳!这不是骗婚嘛。”
段行之擦了一把他额头上的汗,“他是为了报恩…”
苏琳琅侧头看他,“报恩不是用来骗人的借口。”
“一女二嫁,让人家姑娘怎么活呀。”
到底是古代世界,虽然是江湖儿女,但也是有名声一说的啊。
果然如她所说,戏中的新娘很快便发现了与自己日日同床共枕的夫君,居然是兄长,当晚便没想开,直接投了湖。
这可把段行之吓得不轻,整个背脊都冷汗直流,戏台上的女人不知何时变成了苏琳琅的脸。
“不可以!你不可以死!”他突然喊出了声。
苏琳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夫君,你胡说什么呢?谁不可以死呀?”
段行之无比后怕地握住了她的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真实。
“你手这么凉。”说着,苏琳琅倒了杯热茶递给了他。
段行之刚喝了一口,又听苏琳琅道:“你说这人可真有意思,为什么不在成亲前就说清楚呢?说清了就可以不成婚的呀,或者等事情办完再成婚也行呀。”
“明明有别的方法可以跟人姑娘说清的事,非要搞个替娶一说,这下好了,人也没了,家也没了。”
苏琳琅的话如同一把大铁锤,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段行之的心头。
他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的动作拖出了长长刺耳的声音,瞬间收获了不少人的目光。
幸好有面具遮着,才不至于被人看见他那煞白的脸色。
苏琳琅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夫君,你到底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是这戏文不好看吗?”
“不是的。”段行之下意识否认,“我只是有些闷,我先出去走走。”
一听他要出去,苏琳琅便也没了看戏的兴致,跟着他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