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那没有就算了，我再问问别人。”嘴里的失望透过手机都能听出来。
“那你忙，我挂了。”
“等等。”唐力压着怒火说。
“咱们是不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是不是老家最好的朋友？我现在问你，你回答我。”
“那肯定的，咱俩小时候穿一条裤子，那是没得说。”高晨龙回答。
“那你把我当什么了？五百块钱亏你张的开嘴！”唐力吼着。
对方感觉唐力发火了，更是唯唯诺诺:“别生气啊，这钱我不借了，不借了，借钱伤感情我懂，你也不容易。”
“靠！”唐力爆出粗口，自己这个好兄弟笨的够可以。
老大发着火，车上的刘灿跟森山大气不敢出。
最后直接告诉他:“五百块钱，你这不是骂人呢，五万，五十万，五百万，你随便张嘴，我唐力都能给你掏出来。”
饶是觉得唐力在吹牛皮，还是被感动的稀里哗啦，鼻子一酸，吭哧着在电话里哭起来。
“大力，我爸快不行了。尿毒症需要换肾，我这不到处借钱呢，只有你，也只有你给我说这话，你放心我也知道你当保安挣得不多，能拿给我多少就是多少，回头我连本带利一块还给你。”
电话那头高晨龙哭得不行了，唐力听得心里难受，发小父亲的样子他还历历在目。
小时候他们哥俩好，自己家庭条件不行，没少去人家家里蹭饭。
他甚至还记得高叔熬的一手好菜，那个时候每次做猪肉炖粉条都不忘喊他过去吃。
吃饱喝足还给他盛上一大碗带回家，憨厚老实的高叔不是父亲，胜似父亲。
听说高叔病危，他心里也很着急。
“先别哭，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高晨龙擦擦眼泪回道:“宁城第一医院。”
宁城第一医院门口。
在车水马龙的门口好一阵找才找到高晨龙。
上次回村一别也就一个月的时间，这小子黑着眼圈，胡子邋遢，身上的衣服好几处油点，看样子最少半个月换洗过。
“大力这里！”
高晨龙看见激动的站起来，佝偻着腰像个小老头。
“大龙，咋搞成这样？”唐力一把抱住他，满脸心疼。
“唉……一言难尽”高晨龙神色黯淡“有时间再说，我爸听见你来了，想见见你。”
推开病房的房间。
唐力拎着买的水果花篮看到四人间的病房靠窗户的床位躺着个老人。
这么多年没见，还是一眼认出那个慈祥的老人。
“爸，看看谁来看你了！”高晨龙赶紧过去撑起老人坐起来。
“高叔，还认得我不？我，大力，小时候总上你家蹭饭那个小子。”
“呵呵，认得出，认得出，哎呀胖子说你在宁城扎根了？真是出息了，你来看我我挺高兴，早先那些好吃的没算打了水漂。”
老人脸色很青，这是尿毒症的表现，身上插着许多管子。
人快瘦成人干了，可是看到有客人来还是强打精神，脸上乐呵呵的。
“死小子，赶紧给人家坐下啊，这大老远来了，后面这个小丫头长得真俊，是你媳妇吧？”
高叔说的是一起跟过来的刘灿，本来这个人会是冷清秋，可自从上次两人吵嘴，还一直没有任何联系。
唐力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拒绝，他虽然权势滔天，但不是很喜欢搞后宫那一套。
但是，有眼缘的女孩，他还是很乐意带在身边，这可能是所有男人的通病。
“叫高叔就行。”
刘灿俏脸微红，拿起一个苹果开始给老人削起来。
“高叔，这回你可看错了，唐力眼皮高着呢，我还真去不了他的眼。”
刘灿手巧，苹果很快削成小块用牙签扎着喂老人，老人越看她越顺眼。
瞪了一眼唐力:“你这混小子，瞎挑什么，多好的姑娘，别耽误了人家。”
说到这，想起什么，情绪一下子低落很多，对儿子说:“胖子啊，娟子那彩礼钱我看就别要了，我算是看出来了，要不回来。”
“我这把年纪也活够了，毕竟那钱是咱们许给人家的，哪还有收回来的理？别去了，就算要回来，我这病也是个死，糟蹋钱干啥。”
“不行！”高晨龙一下子站起来。双脸憋的通红，拳头使劲攥着发狠说:“不行，钱必须要回来，婚是她徐家不想结的，凭啥不退彩礼。爸，你别管了，我一定要回来给你治病。”
“你这孩子，咳咳咳～”高叔一激动咳嗽不停。
“我要是没病还好说，我成这样了，你惹得起徐家吗？别冒那个险，老高家就你这么一个独苗，你想让我死也闭不上眼是不是，咳咳咳～”
老人越说越激动，咳嗽的更厉害，快要喘不上气来。
“爸！爸！你别生气了，我不要了行不行，大夫！大夫病人有情况！”
好容易服侍老人睡下，唐力拽着高晨龙出门抽起烟。
他沉声问:“说说吧，刚才什么徐家，什么彩礼怎么个情况？”
嘴里猛吸着烟，恨不得把尼古丁全吸进肺里，眼圈子又开始发红。
“老爷子，没生病之前给说了门亲事。女的姓徐，在咱们那块十里八乡有名的财主，女的在宁城银行上班。”
“本来两家谈好了，彩礼二十万，还得再买车买房，幸亏姓黄的死了，我家的那些高利贷没人催了。”
“我爸把这么多年的货全卖了，凑出这些钱给我在宁城付的首付，还拿出二十万的彩礼给了徐家，就这么着两家商量着把婚定了。”
“谁知道”高晨龙咬着后槽牙“我爸查出尿毒症，徐家知道消息后立马悔婚，彩礼更是一个子儿都不愿意吐出来，还放出话，我要是敢去要钱就打折我的腿。”
唐力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怎么弄，跟我说，兄弟保证给你办的利利索索，徐家半个屁也不放。”
“吹吧你”高晨龙给了他一拳“我知道你黑社会认识点人，不过前几天我给班花借钱，提起你，她说看到过你在小区当保安。”
“还跟我说了你坐牢的事，怕是她专门打听过你。听兄弟一句劝，别总跟黑社会那些人来往，没有好下场。徐家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唐力算是听明白了，自己这个发小怕自己涉黑再犯事。
“班花？哪个班花？”
提起班花，胖子脸上不自然:“就是沈月萌。”
“她啊……她借给你？”
无巧不成书，话音刚落，楼梯口出现一个时尚靓丽的美女。
戴着双层口罩，还是能看出是沈月萌。
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递到高晨龙面前不耐烦的说:“你爸的事，我爸知道了，说什么老相识一场，这一千块钱拿去。别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摊上你们这帮子穷鬼同学真是倒霉。”
唐力一把抢过来，甩到沈月萌脸上:“拿走你的臭钱，跟我做同学你也配？少给我在这当了婊子还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