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来这里,住在这里,但是看见他们温馨的样子,我真不知道那时心里是什么感受。”
柳蒹葭的面上露出落寞的样子,看得杨俊心酸,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柳蒹葭轻声道:“后来,即使我生病的时候,他虽然也很关心我,但我却看不到赵红颜的影子,终究我是比不上她的,在他心里。”
但是,以前,在两人还在一起的时候,她虽然总想着自己比不红颜,却并没有过多的怨恨男人的花心,因为她知道,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可自拔的爱上赵红颜,更何况李凤年跟赵红颜在一起,本来是注定的事,如果没有自己掺合的话,他们多半会天长地久吧。
柳蒹葭以这样的心思安慰自己,所以,那些年她哪怕再伤心,也不会绝望到放弃自己的爱情。更何况,李凤年并不是不爱她,只是她比不上在他心中的另一个女子罢了。
不过赵红颜已经离开,成为过去,她有什么好怕的呢?怕她再回来跟自己抢?赵红颜是一个果决的女子,既然说了,就会履行到底。她主动离开,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杨俊不明白她的心思,两女争一男这种事,怕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见,若是男人有权有势的话,别说两女,三女四女又如何呢?但柳蒹葭口中的那个男人,显然不是有权有势的人,可为什么那两个女子——完美到极致——的女子,都会那么甘心呢?
匪夷所思。
但往事既已成过往,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听柳蒹葭讲述往事,权当听一个故事,这并不妨碍他对柳蒹葭的感情。
“那后来呢?”杨俊难得的发问。
“后来?”柳蒹葭沉思道,“从那天以后,红颜她总会时不时邀请我去他们那儿,起先我不愿意,后来她说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理由。”
“什么理由?”
“帮他复习。高中三年,他落后太多,她找我帮他一起复习,争取在最后三个月弥补以前没学到的。”
“这可能吗?”杨俊惊呼一声,三年没学,怎么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就学完?这是不可能的事!
“是啊。这本来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红颜她说得很笃定,她也很相信凤年,她想要创造一个奇迹!”柳蒹葭苦笑着说。
“那你就相信了?”
“因为我也不愿意看他就这样懒散,碌碌无为下去。当然,从第一次认识他开始,我就知道他注定不是一个碌碌无为的人。而他确实有那个能力。”
“为什么?”
“他很聪明的。那时候初中时,刚教的课文,他看两遍就能背诵,在别的学生还在为学文言文苦恼的时候,他就在看《史记》之类的书了。”
“这样啊。”杨俊在沉思,这个男人,也算妖孽逆天吗?初中生,十四五岁的年龄,却做着三十四五岁的事。
“他其实很聪明,别人会的不会的他都会。就拿这处房子来说,是他自己挣的钱买的,虽然红颜也出了点。后来我听红颜说,从她认识凤年以后,他很厌倦读书上课,说现在研究生多如狗,大学生遍地走的年代,读书不一定有好出路。后来想想也的确是这样,文凭学历并不代表一切,就算是博士,还没一个有一技之长的人找的工作好。”
柳蒹葭的这番话,并没能让杨俊引起共鸣,他家的杨氏集团的员工,最低都是大学本科生,研究生之类的,更是多,待遇也比其他公司要高得多。
柳蒹葭似乎看出了杨俊的心思,不由得笑道:“你也别不服气,我刚开始也不认同,但是之后几年,他的作为完完全全改变了我当初的想法。”
“啊?”杨俊不明白。
柳蒹葭摇摇头,没有详说。
“在频繁来往中,我越来越觉得,红颜她的厉害,上次跟你说的文理科全满分的事,并不虚假,在给凤年的补习过程中,我问她我不懂的问题,她几乎都是毫不犹豫的回答,遇到我做不出来的题,她只扫一眼,想都不想提笔开始解答。以至于后来她在一次模拟考试后,对我挑衅,我也只能心服口服,那次模拟考试我总分差她近五十分。”
柳蒹葭的脸上带着点点的怀念之色。
现在杨俊对她说赵红颜的事,如同在听一个神话故事了,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从柳蒹葭的描述中,也不能完全想象她的强势。不然本来就非比常人的柳蒹葭,凭什么这么推崇自己的情敌呢?
换做其他人,对情敌无限贬低还来不及,更不会像柳蒹葭这样万般推崇了。
真是想见见啊。
杨俊看着柳蒹葭。
“那她……”
“慢慢听吧。”柳蒹葭打断他的话,想了想,思考一会儿,又缓缓道:“那段时间,我想我逃课算是高中三年加起来都没那段时间多,几乎每天都不去学校,老师也没有多管我们两个。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管我,但是对于赵红颜,我想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存在。红颜她并不属于两个文理班中的一个,她一如既往的过着悠闲的生活,图书馆,寝室,又或者回到他们的家里,教室她是从来不去的。”
“而我,随着频繁去他们那里给凤年复习补课,留宿的时间也渐渐多了,也渐渐习惯了她故意挑衅我,气我的时候。不然我非得被她气疯不可。”
“她……老针对你?”
“不错。”柳蒹葭咬牙切齿的说,“她看我不顺眼,讽刺两句,又或者高兴不高兴,都要气我一下。”
杨俊苦笑,在脑海里想象那些画面。
“凤年的进步很大,当然和他的努力分不开,他每天背语法到凌晨,没睡几个小时,天还没亮就起床继续背。刚开始的时候,他做英语试卷只有四五十分,还是连蒙带猜,但半个月后,就能认真做七八十分了。”
“而我,也在慢慢相信,红颜她,和凤年他们两人,能够创造一个奇迹。毕竟两人都不是一般人。”
两人?是你们三人吧。杨俊在心里补充了一句,看向柳蒹葭的目光,又变了。
“现在想想,觉得那时候挺可笑的。但是最大的收获,他和我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我和他,在高考结束后,红颜离开后,在一起了。”柳蒹葭由起先的喃喃自语,说到最后笑了起来,也许是那段往事太过甜蜜,打败了不是敌人的敌人,
说话间,卿颜跑进来,拉着母亲的手。柳蒹葭看着女儿,又看看时间,呀了一声,连忙道:“都这个时间了吗?行了,不说了,小俊,我们走吧。”
“啊,好。”杨俊连忙跟上柳蒹葭,最后看了眼对他来说陌生的地方,也许再也不会来,他却如同经历了十年前,柳蒹葭在这里的生活一样。
淡淡的温馨,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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