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别哭呀……”
凌灿从来没有处理过这种情况，连怎么哄人都不懂，半天挤不出一个安慰的字眼。
见她一直哭，他接着又开口，
“哭的是……小狗，别哭了！”
路晨一听，哇得一声哭得更猛烈了。
“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你才是狗！”
她又委屈又生气，握着拳头狠狠砸向他胸口。
“……那你哭什么？考不上G美再考另外的学校就行，你怕没有大学读啊？”
凌灿料不到她下手如此狠重，倒吸了一口冷气。
路晨在他胸怀里顿了顿，噙着满眼泪花，抬头看向他。
“我…..”
她支支吾吾，第一次软下嘴来。
“我是怕不能和你考一个大学……”
这话凌灿哪里料想得到，他甚至还以为她只是因为上次打赌，心里不服输哭的。
可万万没想到……
望着女生眼含泪水凝视他的表情，他一时更是慌了神，“什、什么？”
他什么意思，这样都不懂吗？
路晨顿时觉得好丢脸，就不该说出口！
她慌张推开凌灿，边擦着泪水，边冲他大声吼道，
“我是说……我会考上的！不是还有文化考试吗？谁输还不一定呢！”
那眼底，更是透着满满的不服输和倔强。
撂下豪言壮语，路晨撒腿就跑。
只留下凌灿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
他低头看向衣襟，上边沾着她的泪痕。
这笨蛋……
究竟什么道理？
哭起来凶，哭完了竟然还更凶？
可是她身上透着的那股劲儿，怎么就…..
怪吸引人的。
那日凌灿站在江边，回想出现在他身边的女生。
路晨可真是独一个这般要强的。
来画室的第一天，见她笨得连调试音响都不会，还明目张胆地盯着他看，以为她也和其他女生没什么两样。
却没想到母亲竟然夸她色彩画得好……
平常虽然爱犯迷糊，但画起画来从没见她偷过懒，甚至还……
亲手绘制了一本色彩技法教他。
自打小起，只有明慧教导过他绘习画画，长大后，身边都是称赞他的人，女生更是对他一阵仰慕和崇拜。
向来也都是他教着别人画，可从来没有哪个女生，能像她那般，
指着他的画说画得烂，然后又上手纠正他的错误。
凡事都要和他争。
嘴还硬。
一点寻常女生该有的模样都没有。
甚至像今日这般哭起来，还能反过来打骂他……
他哪里想得到，就是这样一个不可理喻的女生，甚至还会做出更不可理喻的事。
然后，还把他一脚踹开。
她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无法自拔。
而路晨在撂下狠话的时候可没有考虑那么多。
对于美术生来说，纯拼文化分要考上G美，那可谓是难上加难。
但是奈何她倔啊！
不管怎样，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
关键是凌灿那家伙，竟然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这一点路晨简直觉得不可思议。
要么是他听不懂，要么是他装作听不懂。
路晨能想到的解释也就这么两个。
可也正是这些不确定，以至于在后来文化冲刺的那半年时间里，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点一点偏离正轨。
*
她和凌灿的学校，分布在江的两端，相差甚远。
结束完校考，寒假设立了补习班，大家都赶紧报名回学校。
刚回学校那段时间，两人也极少发短信交流，得亏是班上一起在画室学习过的同学，对凌灿那是没少关注和聊起。
趁着还有休息日，她们组织画室的朋友一块约着玩，都会叫上路晨。
单纯的社交她是没空参加了，因为她撂下的狠话，需要付出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去研习！
但为了知道凌灿的情况，她会带着作业和课本参与进去。
“路晨，你读书读到痴迷成魔啦？”
是。
她是不知道怎么就对凌灿鬼迷心窍了。
“回了学校看看年级那些男生才知道，凌灿可真是太少有了。”
又开始聊他了？
路晨喝口果汁，竖起耳朵听。
“别想了，小云不是和他一个学校嘛，说他身边从早到晚都有个女生跟着呀。”
“他女朋友呀？”
“好像就是那天来画室找他的那个女生吧，看照片挺像的。”
“什么?你怎么还有照片？快看看！”
几个人挤在一块看手机，路晨好奇地抛去眼神，“你们在看什么？”
于是路晨便被拉过去一起，分享八卦。
照片拍得还挺全，应有尽有。
去哪都挽着手，那女人是什么软骨精吗？
自己不能好好走路非要挽着他?
路晨看得一肚子气，拿起果汁喝了一大半，真是影响她学习！
“欸，路晨，你平常跟凌灿不联络吗?”
“我跟他有什么好联络的。”
论嘴硬，没人比得过她。
“你在画室和他说话可说得最多了，你要不打给电话给他，约他出来玩呀!\"
\"对呀对呀！叫他一块去唱歌！\"
“这......不太好吧？”
路晨抿了抿唇，嘴上说着不好，手上掏出手机开始翻他的电话。
这一切可都是她们怂恿的......
电话拨通那刻，她心里也期待得要命，想着开口要跟他说些什么好。
可惜，接听电话的，另有其人。
“喂，找阿灿吗？”声音温柔娇俏。
听着就不顺耳。
“......\"一桌子女生围着电话，不敢出声。
路晨想了想，觉得根本没必要避讳。
“这是凌灿手机吧?你是哪位？”
身旁的好友给她疯狂竖起大拇指。
“阿灿在忙噢，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转达~”
非要堵着她心里不好受是吧？
路晨的倔脾气一下上来，先不管她是谁，怼了再说。
“请你把电话给凌灿，我自己会跟他说。”
“......”那边一阵沉默。
过了片响，那边终于传来男生的声音。
“我在忙，有事待会说。”
哈！？
说完，凌灿率先挂掉了电话。
那一拨挂断的电话，简直就是当头棒喝，在路晨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后来等凌灿回电，路晨气得压根就没接。
谁不在忙似的?
那股倔强使她无法低头，任他把电话打穿了，她都不接。
加之后来她亲眼撞见两人约会，更是觉得那日的举动，彻底应了四个字：
自找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