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姨娘匆匆赶到东漓院,见到乔茵,激动声喊:
“夫人明知有人要对我钱氏家族不利,为何不让妾出府传送消息,难道夫人真的想让官衙查办钱家?”
“大胆钱氏,注意你的口气和措辞,”乔茵怒声道,“眼下正是一团乱,你帮不上忙便罢了,还跟这裹乱!”
“夫人,真正裹乱的人是关氏,她给夫人出的馊主意是要离间乔家和钱家,待咱们两家都失利,她好从中取便。
夫人想想,钱家与乔家几十年的交情,从来都是相得益彰,她关氏一番摇唇鼓舌,乔家与钱家便成了冤家。”
“闭嘴!”乔茵打断钱姨娘,“照你的意思,难道上午王府外那些申冤之人都是关氏得罪的?那些欺男霸女、为非作歹之人都是关氏唆使的?
本家很早便对你说过,让你钱氏族人不要太肆意妄为,你听进去了吗?如今造成这样的局面,你怨天、怨地、怨人,可有想过自己的不是?”
钱姨娘脸色一沉,阴恻恻说道:
“夫人此话说得如此义正严辞,可有半点心虚?不是我钱家人胆大妄为,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为你们乔家在市面上辟开一条赚钱的道路,你们乔家靠着那点朝廷俸禄,能过上今日大富大贵的好日子?
你乔家犯了事、闯了祸,都是我钱家砸银子去补缺。
即便在这靖王府,夫人能有今日的雍容华贵,全是因为有妾在背后无私奉献。
夫人你光鲜体面、至高无上、姿态优雅,可谁能知道,夫人这圣洁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罪恶。
夫人心里想做的那些下药堕胎、栽赃陷害、斥责毒打之事都是妾为夫人代劳,夫人拥有的夜光珠、猫眼石,玉珊瑚等金器宝物多是妾想尽办法从他人手中强取豪夺、坑蒙诓骗而来。
妾背负着恶魔的骂名,用沾满了血腥的双手,躬身为夫人清扫每一块绊脚石、拔去每一个盯中钉。
妾泯灭自己的良心,牺牲自已的名誉为夫人赢得荣光。
妾以及妾的家族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夫人及乔家之事,相反,我们处处帮衬着你们,如今钱家有麻烦,夫人不出手相帮,竟还要落井下石,夫人可有良心?”
乔茵见钱姨娘这是要撕破脸的架势,心里又恼又恨,可又不敢大肆斥责,当即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温声道:
“钱氏,你先冷静冷静,好好回想,这几年来,本家可曾薄待于你,哪次本家得了新宝贝,不是先紧着你用?其它房明里暗里在我面前指谪我太过偏袒于你,我可认真理会过?我对你的情谊可曾动摇过?!
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外面乌央央一群人围着王府,王府随时都有可能被劫掠,我只能想尽办法将他们都遣到官衙去。
若官衙敷衍了事,不认真受理的话,那些人还会卷土重来,相信你也不想看到王府遭难吧。
你们钱家树大根深,官衙查案,顶多只能打掉几片树叶子,不会伤及你们钱家根本,你根本不必过度恐慌。”
钱姨娘目光冷冽说道:“夫人,你不必假惺惺谎言安慰我,你今日与关氏的对话,妾全知道。
今日夫人不让妾出府也罢,但是,妾必须要叫夫人知道,钱氏家族若出了大事,夫人也别想安稳。”
钱姨娘说完即刻折身离去,留乔茵独自立于堂中抑愤不已。
……
月明星稀,靖王府宁湖塔静静矗立在寂静的夜空下,四周花树草丛一片静谥,忽然“咵嗒”一声,宁湖塔大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
男子一身玄黑,神情严竣,其原本俊逸出尘的脸上此刻满布细密的胡渣,这黑黑密密的胡渣使得男子看起来增岁不少,沉稳许多,且令其身上增添了一股粗旷豪放的野性魅力。
男子如黑曜石一般闪着神秘幽光的双眸朝四周迅速梭望一眼,随后迈着稳健的步子向东漓院方向走去。
步至东漓院前院时,男子原本沉稳的脚步忽然变得随意散漫起来,方才冷竣的神情攸然不见,转变成了一副轻浮浪荡的模样。
……
东漓院后院里,萍姑娘脚步频速但稳健地快速步入乔茵卧房中,面对着那红色帐幔轻声禀道:
“娘,王爷回来了。”
帐幔里的乔茵一个激灵,立即从床上坐起身,一脸焦急地用双手捋了几下头发,随后慌乱问:
“王爷到哪了?”
“这会估计到中堂了。”
“快,快,帮我梳洗。”乔茵急声催促。
萍儿立即伸手拉开帐幔。
“给我梳个简单又端庄的发髻。”乔茵急声说。
“那望月髻可好?”萍姑娘问。
“不行,太简单了,梳个仙娥云彩飞天髻吧。”乔茵说完想了想,又说:“不行,那太费时间了。”
“娘,不如梳个反绾髻吧。”萍儿建议。
“好,就反绾髻!让人把我那件槐香丽瑰杏红衫拿出来,还有那支翼云托月银簪……”
屋里五、六个丫头分头蹿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