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妍说完话,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发现自已被赵谦扔沙包一般地丢在在了秋千上。
“你要干什么?”关新妍对着挺身直立俯视自己的赵谦怒吼道。
赵谦根本无视她的愤怒,一脸冷肃地伸出一只大手似拎小鸡一般拎起关新妍的后领,随后向后用力一扯,眼前即刻显露出大半个肩膀,赵谦的目光落在其肩窝后方,赫然见到一颗小小的但十分显眼的黑痣。
赵谦神情一怔,对眼前的景象感到意外,就这一怔愣间给了关新妍反击的机会,关新妍迅速扬起一巴掌朝面前人脸上扇去,然而,手挥到半空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抓住了。
赵谦抓住关新妍的手后,手腕一转,同时抬起另一只手,迅速将关新妍的衣袖捋上去,随即看到关新妍手肘后面那一块月牙形的陈旧烧伤疤痕。
赵谦一脸匪夷所思,来之前已十分笃定此人不是自己的六房,是以自己连揭穿她以后如何处置她的措施都想好了,然而,眼前的事实,将之前所有逻辑和计划全部推翻。
关新妍见赵谦陷入惘思中,猛地抽回手,迅速整理好衣襟,刚起身想要逃离眼前这个暴君,却被赵谦一手钳住了手臂。
赵谦的脸上已恢复如常,他大手一甩将关新妍扔回秋千上,沉声说道:
“事情还没完呢,别想走。”
关新妍当下立即双手交叉护住自己的衣衫前襟,对着赵谦恨声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还要查证什么,你说,我们言语上对质。”
赵谦看关新妍一脸惊恐的样子,不屑说道:“你紧张什么?洞房花烛夜之时也未曾见你如此紧张。”
关新妍语塞。
就在关新妍想办法抵御赵谦下一步侵犯之举时,赵谦却自动后退两米,平静开口说道:
“就算你还是我的第六房,但你的性情与从前大不相同,你的所作所为也与从前大相径庭,发生变化的原因,我会继续调查下去。
此事先放一边,现在,我要你解释,今日,你为何建议夫人插手钱家的案子?”
关新妍放下全身戒备,缓缓坐正身体,面对赵谦沉静回道:
“这么做难道不是最好的策略方法吗?让官府严查钱家的案子,由此,钱氏家族趁机铲掉内部几个败类,如此钱家才能重新树立威信,钱家的生意才能昌隆不衰。
乔家藉此获得正义凛然的口碑。
靖王府解了被困之围,亦获得公正廉明的好名声。
获益最大的当属王爷你,钱氏家族为了摆平风波,一定会拿出大量的银子来活动。这些钱最后不都得流到王爷期望的地方去吗。”
“你当初就不担心,钱家会举全部财力、势力与乔家和靖王府拼个你死我活吗?”
“他们不敢,他们不会冒着让钱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风险去对抗王爷,自古商斗不过官,这个道理他们当然懂。”
“把你的面纱拿下来,我不喜欢对着一张半遮半掩的脸说话!”赵谦忽然抛出一句题外话。
关新妍双眸流转,半晌没动。
“要我动手吗?”赵谦一声怒喝,同时做出脚步要移动的样子。
暴力威胁果然奏效,关新妍立即伸手取下面纱。
“在这件事情上,你有没有私心?”赵谦继续问。
“有,百姓们冤屈得以申诉,王府得以解围,王爷可以不费力气获得许多银两用于解决边城流民之患,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赵谦嗤笑一声,“你如此不求回报、不计代价为夫人献此良策,只为了皆大欢喜吗?
你可为自己准备好了身后事?
不管你是存着什么样的私心去做此事,如今,你得罪了钱氏以及钱氏家族,可想好承担后果?
你该不会觉得在芳华苑设几个机关就可以抵挡得住暗算吧?
你该不会以为有夫人的庇护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吧?”
“王爷此来是要以提供保护为诱饵来收拢我吗?”
赵谦轻轻摇头,
“我可保护不了你,钱氏家族被割了那么大块肉,一定要找个缺口狠狠发泄怨气。
你不是很能耐吗?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化解你自己的危机。
千万别让我看到你被自已的小聪明作茧自缚而死。”
赵谦说完抬脚向外走,同时以一副无所谓的语气轻松说:
“我今日此来,一是核查你的身份,二是提醒你,往后出门可要小心。”
关新妍目视赵谦离开,心道,虽然面具多变,本性没变,还是那么自私狭隘,所有的好处照单全收,黑锅却推给一个小女子去背。
如此也好,越是薄情寡义,越可少些纠葛,互不相欠,才可死生不复相见。
对了,那个富阳城玉染巷做银器生意的富户关家不知如何,不知其家庭氛围是阖家美满、其乐融融?还是妻妾争宠,嫡庶争权?自已要不要认祖归宗?
眼下,王爷已知道自己不少事了,往后他一定会更加严密防范自己并跟踪调查自己,自己在府外的那些秘密迟早也会被清查出来,得抓紧时间推动计划了。
关新妍一边漫天暇想一边朝芳华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