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好像比来时更快。
马宗胜到家后就换了一套破旧的衣服,拿着农具下地去了。
白梦瑶在屋里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又去屋侧的茅房去方便了一次,她想尽快离开这里的决心更坚定了。
她能忍受睡稻草铺就的床,能接受饭桌上的粗茶淡饭,但她接受不了农村的旱厕。
可是人有三急,那个地方每天都要进去好几趟,只要住在这个地方,就要忍受每次方便都要在那样臭烘烘的环境里,这对于一个从小到大都是坐马桶方便的人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正在她躺在床上思量着怎么在这个年代赚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时,外面传来拍门声。
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梦瑶、梦瑶,你在家吗?”
白梦瑶侧耳一听,好像是那个李嫂的声音。
她此时一个人在家里正无所事事,便起身走到堂屋,打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李嫂,此人脸色蜡黄,留着一头比男人长不了多少的短发,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花短袖,下身是一条挽至小腿肚的半旧浅色长裤,脚穿一双塑料平底凉鞋。
她见白梦瑶头缠绷带出现在眼前,先是“呀”地大叫一声,接着急急走进来,拉着白梦瑶的胳膊就说:
“梦瑶啊,这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受伤了?我昨天回娘家去了,今天上午刚回来,我听说是隔壁的王嫂打的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白梦瑶不确定这个李嫂上门的用意,她是单纯的八卦呢,还是另有目的?所以,她便没有开口。
李嫂见白梦瑶不开口,更奇怪了,她又说:
“梦瑶,你这受伤后是不是变傻了?以前你这张嘴可是一天到晚叭叭地说个不停的,今天怎么变哑巴了?”
“李嫂,你怎么那么巧在昨天回了娘家啊?”
白梦瑶突然问。
李嫂听了白梦瑶的话,面上有些许的不自然,但很快她便说:
“这不是昨天我娘家那边捎信过来,说我妈想我和孩子了,所以我就带着儿子回去住了一晚。”
白梦瑶从李嫂的眼睛里看出来此事并不完全是实话,她在脑海里拼命搜索原主的记忆,突然,她想起那个李大发和眼前的李嫂可是叔嫂关系。
原主也真是够笨的,跑到人家的嫂子面前去说她的小叔子的闲话,她不被人算计才怪。
好在如今的白梦瑶已今非昔比,况且,她也没有长期待在石头村生活下去的打算。
所以,她此刻哪怕知道了昨天受伤一事是被人算计,她也没有在李嫂面前说破。
她在石头村能说上话的人不多,眼前这个李嫂算一个。既然她主动过来跟她套近乎,那便利用她打探一些情况又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白梦瑶搬了两把椅子和李嫂在堂屋坐下,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地说:
“李嫂,我不爱说话是头还疼着呢,我听说你娘家离咱们这石头镇不远,你几时带我去镇上转转呗。”
“梦瑶,你想去镇上逛啊,那简单啊,我明天正好要去镇上卖鸡蛋,你要是头疼得不厉害,就跟我一起去。”
白梦瑶一听眼前一亮,她此前还不知道李嫂还常常去镇上卖鸡蛋呢,便问她:
“李嫂,你有多少鸡蛋拿去卖?”
李嫂说:“也不多,我家里有六只老母鸡,一天至少可以捡到五个鸡蛋,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六个呢,我没舍得吃,都攒着拿去镇上卖,换了钱存着应急。”
原来她并不是专门做这个生意,只是卖掉自家鸡下的蛋。
白梦瑶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两百元“压箱钱”,心思便活络起来。
“压箱钱”是本地的一个风俗。
哪家有女儿出嫁,头天女方便会宴请亲朋好友,待亲人们吃过丰盛的午饭,到了下午,女方家长会邀请姑舅姨几方的至亲来参观自家为女儿准备的嫁妆,当然,参观完后,所有新嫁娘的长辈都要在新嫁娘的箱子里放上一点钱表示自己的心意,俗称“压箱钱”。
这笔钱相当于是新娘子的私房钱,是给她到了夫家以后以防万一应急用的,是不用交给公婆的。
三个月前,白梦瑶是带着两百元压箱钱嫁过来的,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早就搜寻到这笔钱目前还在她的衣柜里,被她拿一方手帕包着藏在衣服里。
此刻听李嫂说到去镇上卖自家鸡下的蛋,她便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初步的计划。
“李嫂,那你明天一定记得带上我,我好久没有去过镇上了,正想去逛逛呢。”白梦瑶亲热地对李嫂说。
李嫂本就是过来打探情况的,她见白梦瑶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到她,便放下了心,大方的答应:
“梦瑶妹子,我明天正好也是一个人,那咱们就搭伴去。”
“嗯,好的,那我明天吃了早饭就去找你。”
白梦瑶想先跟李嫂打探一下镇上的行情再说。
这是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八年的生活经验,要想成功做成一件事,必须做好前期的市场调查,只有一件事有利可图才值得去做,否则那就是做无用功,既费钱又费力,倒不如不做。
况且,她全部的身家就只有那两百元的压箱钱,那可是她在这个社会安身立命的根本,可不能轻易就打了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