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张卯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上,半眯着眼睛,思绪飘到了前世,回到了监牢中的那段日子……
自己耳朵贴在墙壁上,将外面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薛警官,只要让他替我儿子去死,五百万如何?”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好说,好说,不就是找个替死鬼么……”
张卯听明白了,只要自己替那个高挑英俊、不可一世的男人去死,监狱长等一众人员就可以得到高达五百万元的贿赂。
张卯只不过偷了一辆自行车而已,那是因为母亲病得厉害,父亲早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就离家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他迫不得已才会行窃。
想起从十岁起就独自一人将自己拉扯大的母亲,那瘦弱的身板,枯黄的面容,张卯心头刺痛,四十多岁,脸上早就挂满了被艰难生活所留下的沧桑,看上去有六十左右……
张卯眼角带泪,紧紧地闭上眼睛,咬了咬牙关,攥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此仇不报,麻痹的的还是男人么?”
这个身体的张卯今年二十岁,十八岁那一年他上高一,学校选兵,加上家里又有点小关系,便进了部队,张卯却没有因为家里的关系心高气傲,反而要比其他人付出的多得多。
由于表现出色,综合实力都在同龄中遥遥领先,便被任命为班长,这一次的防爆任务也是以他为中心,却想不到敌方竟如此顽抗,准备同归于尽,幸好他舍命引开敌人注意力,才将这一次任务完成。
不出意外的话,张卯这一次立了一等功,部队会给予奖励,而且说不定还会得到某位军长的赏识,到时候平步青云那是必须的,可张卯心思却不在这里,他有老母,有仇人,他要尽孝道,要报仇……
张卯躺在床上心里极度不平静的想着这一切,慢慢熟悉着这一具新的身体以及他的记忆……
三天后,病房。
“雪伊姐姐!”张卯一脸贼笑,看着帮自己做最后一次清理伤口工作的丁雪伊。
“嗯?”丁雪伊头都懒得抬,自从上一次张卯冒犯她之后,她里面一直穿着一件紧身的内衣,外面的护士服也裹得一丝不漏,十足十的防止张卯这个色狼侵犯自己。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在张卯的眼中一直是一丝不挂,这个问题张卯也纠结了很久,为何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穿着衣服,而丁雪伊就是一直不穿衣服,搞的他时不时的流鼻血,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奈何,任何一个正常男人面对到嘴边的肉都吃不到,都会难受的要死,所以,每次,他下边的小张卯都卯足了力气,挺得硬邦邦的。
“估计这两天我就申请退役了,谢谢你一直对我的照顾!”张卯这句话是真心说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不是说他舍不得丁雪伊,而是这具身体的灵魂与他已经完全融合了,受他的影响,自己对部队和战友充满了感情,两年的感情,任谁也舍不得。
丁雪伊一听,手中的棉球一颤,猛的抬起头,带着不相信的神色,“怎么会,你这次可是立了一等功,藏獒他们说这一次你肯定会高升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说到这里,丁雪伊的声音已经变成了低沉的抽泣声。
张卯咧了咧嘴巴,丁雪伊手里拿着的镊子不小心刺到了他的伤口,张卯却不在意,他不是傻子,丁雪伊此时如此表现除了舍不得自己还能有什么。
脸皮能厚到如此地步也算修成了正果,却依旧要摆出一副正经的表情询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没……没什么……”丁雪伊神情有些慌乱,忙抬头,她知道泪水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转,她怕自己抬头被张卯看到,手微微的颤抖着,小心的帮张卯擦拭着伤口。
张卯心里莫名的烦躁,似乎丁雪伊此时的表现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等到丁雪伊帮他清理完伤口,包扎上绷带,准备低头离开病房的时候,张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雪伊!”张卯是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叫丁雪伊的名字,第一次拉她的手,感觉柔软无骨,十分滑-嫩。
丁雪伊轻轻往外抽了抽手,没有抽回来,便放弃了,抬起头,眼睛已经红了,脸上也一片绯红,莺莺地说着,“退役之后,不管是上学还是工作都要好好努力……”
张卯郑重的点点头,“放心,我会的!”
他没有给丁雪伊太多的承诺,哪怕是一点点的暗示都没有,虽然他承认自己对眼前长得像洋娃娃一般清纯可爱的丁雪伊有好感,但他更清楚自己此时的情况,自己才二十岁,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她,而丁雪伊是一个大了自己四岁大学毕业生,有自己工作,她同样有自己的生活。
“或许,自己多情了!”张卯安慰着自己,可是丁雪伊胸前那两团白肉再次的轻轻颤抖起来,而最终,张卯又没出息的流鼻血了。
“有时间我回来看你!”张卯贼兮兮的笑着说,说完之后,他就感觉门口投过来几道杀气,定睛一看,藏獒、黑狗、猴子、胖墩,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恨不得上来一把将自己掐死。
“回来看你和兄弟们……”张卯暗自捏了一把汗,忙补充了一句。
“扑哧……”丁雪伊笑了出来,嗔怒哀怨的看了张卯一眼,“算你小子有良心,记得姐姐一直照顾你,只是真的要回来看姐姐……”
说完这话,丁雪伊抽出依旧被张卯抓着的手,转身走了,手上依旧残留着张卯的余温,丁雪伊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加快了步子,跑出了病房。
“厄……”藏獒、黑狗、猴子、胖墩顿时拉长了脸,“呼啦!”一声冲进了病房,将张卯按到在窗户上,逼问,“说,你小子是怎么将清纯、可爱、温柔、乖巧的雪伊妹妹征服的……”
“我……我冤枉!”张卯大声吆喝着,四肢被四个人按的死死的,杀猪一般的嚷嚷着,“我顶多看到了她没穿衣服……”
“嘎!”众人一听这话差一点晕过去。
“你说什么?”藏獒嗷嗷的掐着张卯的脖子,嚎道:“呜呜……呜呜……你竟然看到雪伊妹妹没穿衣服……呜呜……为什么英俊潇洒的我没有看到……”说着,藏獒甩了甩他引以为豪浓密的赛过拉登哥哥的胡子。
一时间,病房中再次充满了各种嚎叫声。
一周后,张卯依旧拒绝了部队的挽留,拒绝了平步青云的机会,不过张卯的胆识却让一名姓刘的军长极为欣赏,当时那名军长拍着张卯的肩膀一脸笑意,“小伙子,记得092师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有什么困难,有我给你撑着,尽管找我!”
背上了一个大大的军绿色背包,里面装着他在这里生活了两年的东西,更塞满了兄弟们留给他的纪念品。
大巴的汽笛声尖锐的响了起来,为张卯送行的兄弟们别看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时也泪流满面,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至情至圣的汉子敢于抛头颅洒热血,这才是真正的男儿。
“张卯!”丁雪伊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住不,像决堤的洪流,哗啦啦的淌了出来,鼓足了勇气,朝张卯喊了一句,“我等你……”
张卯心头一热,眼中更是发烫,卖力的挥着手和兄弟们还有未穿衣服的丁雪伊挥手告别,努力的挥着手,似乎这一刻将手挥断了也难以表达他心中的不舍。
兄弟们,保重,再见!”汽笛声淹没了张卯的声音,尾气与尘埃淹没了远处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