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益一改之前的警惕敌视,和善的朝百谨笑笑,“也不必急于一时,多住几天也是可以的。我已经安排好了住所,现在让人带你们过去,你们一路奔波,好好休息一下再论其他。”
“多谢先生!”百谨对南益端正的行礼道谢。只是他的声音再没有平日里的清润温柔,多了几分低沉暗哑。
“大殿下不必客气。”南益忙回礼,然后叫过其他人给百谨他们带路。
等归荑和百谨离开,南益才叹了口气走进了院子里。推开门,南益看到蹲在竹榻旁痛哭却极力控制着不发生声音的南絮。
“他们已经走了,主上不必这么压抑自己。”南益走过去轻轻将她扶起来,任她伏案痛哭。待她痛哭一场终于情绪有所舒缓后,及时递上一杯热茶。
“主上……你为何不与百谨相认?”迟疑了许久,南益还是问了。
在听到百谨那些话后,他之前对百谨的误解早就消失了。此时只希望他们母子尽快相认,毕竟……主上这些年过得太苦了!
南絮呆呆的看着茶杯,没有说话。
在南益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声音沙哑的幽幽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既然开口了,南絮也将自己多年埋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当年我历经了部族被灭,残余的部族女子皆沦为最低贱的奴隶,那时的我只有仇恨才能支持我活着。可在那时候我却偏偏怀孕了,怀了那个人的孩子!其实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将孩子生下来的,我怎么能生下仇人的儿子?”
“那,为什么最后你还是生下了百谨?”南益问。
南絮眼时而闪过冰冷的恨意,时而带着愧疚。
“当然是因为恨!那个时候刚刚遭逢大变,被心爱的人背叛,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面前……我的心被仇恨填满。而这个孩子的到来,也让我把这种仇恨转移到了带着那个人血脉的孩子身上。我决定要生下他,让他时时刻刻提醒着百音做下来的恶事,提醒着百音他虚伪的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副丑恶的面目!”
“怀着这样的目的生下他的我,又何面目面对他!更何况……如今百音只有两个儿子,百谨的学识谋略皆在阮天悠的儿子之上,如今又有一个身份贵重的未婚妻,他会有更好的未来,我又何必连累他?”
想到刚刚百谨提到他的未婚妻时眼里的温柔,南絮的情绪也好了许多,“虽然百音给当年给百谨定下婚约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现在不得不说,多亏了他才让我儿遇到了自己心仪之人。”
“她毕竞是归族教导出来的继承人,自然是好的。”南益道。
南絮摇了摇头,“我看得出来,归荑对于百谨来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是她让百谨走出了过往,是她让百谨看到了更好的未来,是她温暖了百谨的心……我,很感激她。”
当年南絮自己在王庭中生存都极为不易,最后差点死在那里。她不能想像百谨那么小,是怎么在那个吃人的地方挣扎求存的?怕是他让自己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吧!以后有归荑陪着他,南絮很放心。
……
莫国王宫。
自归荑和百谨离开后,莫国王宫又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见不到柳西的百愿也跟了过来。
“不知二殿下到我莫国有何要事?”莫问青亲自迎接,客气的道。虽然他不喜欢百愿,但碍于百愿的身份,他还是将百愿迎进了王宫。
“无事。不过是在王庭呆得太久了,来莫国体察一下风俗民情,莫君该不会不欢迎我来吧?”百愿的借口信手拈来。
莫问青:“……”我不欢迎的话你能回去吗?
至于体察风俗民情?这话骗骗柳西还差不多!
莫问青将人带殿中,两人就“风俗民情”谈了许久。
莫问青装作看不见百愿脸上的急切,“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改日再谈吧。我早已在宫中备下了宴席,为殿下接风洗尘,还请殿下移步。”
百愿只得跟着过去,想着在接风宴上应该能看到柳西了吧,她现在可是莫国的长公主。结果……
百愿没有耐心,直接问道:“为何不见柳西?她在我宫中呆了许久,又是第一次来莫国,我正想见上一见,看看她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莫问青脸上神色淡淡,“多谢二殿下挂怀。我好不容易认回了西儿,自然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二殿下不必担心。”
“那为何不见柳西出来?她可是莫国的长公主,莫君该不会也学那些小部落一般,将女子关在后院,不愿让女子涉足大事吧?”百愿一副坦荡的样子直言问道。
莫问青微微挑了挑眉,“西儿近日正忙着布置她的院落,累着了,还忘二殿下体谅。”
百愿:“……”我不体谅还能怎么样?
想不到莫君竞然是这样狡猾的人,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发了。百愿此时倒是有几分怀念兄长,要是兄长在的话,应付起莫问青来就轻松多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当然只是表面上的。
有了莫问青的吩咐,柳西虽然知道王宫中来了贵客,但她并不知道这位贵客是何人,乖乖的听从她爹爹的话呆在院子里收拾布置自己的院子,不去前面打扰爹爹的正事。
然而莫问青还是太不了解百愿了,他是那么听话的人吗?第二天吃过早饭他就已经打听到了柳西的住所,带着礼物过去看望了。
莫君不是说柳西正在布置院子吗?那正好他此次前来带了许多珍宝,正好给柳西布置院子用。嗯,这个借口很不错。
所以,当柳西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百愿时都呆住了。
“怎么几日不见,你又变傻了?”百愿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嗯,不错,好像是长了点肉,看来在莫国过得很好。随即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她过得很好,也就意味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就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