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瓶儿小脸有些古怪之色泛起,花家大宅与西门家大宅仅一墙之隔,她与那吴月娘算邻居。
而且二女都是因某种原因才出嫁到现在的夫家,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所以二女平日来往还算多,关系也还算熟络。
前几日,李瓶儿去静泉庵探视吴月娘时,正见她和丫鬟春梅和两个姑子在打一种叫麻将的新奇玩意儿。
很有意思。
李瓶儿玩了几把后,好奇问了一嘴这东西哪来的,得吴月娘告知后,才知道原来是武植送的,当时便吃惊,为什么武植也跟吴月娘扯上了关系。
想要细问,但吴月娘和庞春梅都脸色有些怪异的岔开话题,见状李瓶儿也识趣,没再追问下去。
现在她见武植提起吴月娘,眉眼中露出喜色,心底那丝古怪愈发浓了,美眸斜睨了一眼武植,心中揣摩他在打什么主意。
另一边。
武植翻身下马,含笑扶起吴阳鹏,说道:
“原来是月娘的胞弟,在下武植,与你姐姐还算相熟,今日倒是巧了,救出了吴贤弟。”
吴阳鹏见武植话语颇为亲近,目光一闪,连声道:
“县尉大人抬举,今小可得大人相救,感激不尽,他日有机会,定当相报。”
武植笑呵呵点了点头,随即和吴阳鹏寒暄起来。
话里话外皆是问吴月娘的喜好和性格之类的。
一旁的李瓶儿目光微闪,她也是心思聪慧之人,见状貌似猜出了几分武植如此做的原因。
另一边。
丁良和张二岩带衙役将匪寨一切整备好后,来到武植面前报告。
武植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带人出了这匪寨。
随后,衙役将外面那些反抗而死的喽啰抬进匪寨,摞成堆后,在这些尸体上浇上火油。
张二岩出到寨门口,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地上火油,将这匪寨和喽啰尸体烧毁,免得日后有流寇毫不费力的获得匪窝一座。
武植出到匪寨门口后,见魏青和那陶喜还在打得有来有回,眉梢微挑喊道:
“走了!”
魏青闻声,手中长枪如黑龙探头,变化多端,攻势愈发猛烈起来。
陶喜一惊,暗道:“这厮方才还没出全力?”
就在他心中惊诧时,有见偌大一个匪寨只剩自己一人,其余喽啰山匪,死的死,擒的擒,只剩他一人。
陶喜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独木难支之感,手脚开始有些慌乱起来。
魏青目光一凝,捉住陶喜一个破绽,一招出其不意的回马枪刺穿陶喜心窝,将他挑翻在地。
陶喜摔在雪地上,眼中满是惊骇之余,喉咙里涌出殷红腥甜的鲜血,眼中瞳孔渐渐涣散,气绝死去。
魏青有些意犹未尽,但此番实战获益良多,心中甚是高兴。
武植心中对其点了点头,很是满意。
当下吩咐人将这三大匪首的尸身带回县衙,这些都是身背海捕文书的匪徒,州府确认身份后,会有赏银下发给捕匪之人。
可不能浪费了。
如此这般,武植带着衙役,押上百余喽啰和匪寨中搜出来的钱粮,径直朝阳谷县而去。
只留下身后那座在火焰中熊熊燃烧的匪寨……
……
……
今日剿匪,一行人均无伤亡,高兴之余,不免满眼敬佩看着前方带路那道有些单薄的背影。
众人下了南岗山,行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来到了神仙林不远处的外围地界。
只需再行两炷香,便可回到阳谷县南门。
可这时,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喝骂声传来:
“贱人,你往哪里跑?等会儿被我捉到,看我不打死你这贱骨头!”
“救命啊,救命啊!”不远处一平坦的盆地,一衣着单薄的女子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
喊着,喊着,这发丝凌乱的女子忽然看见不远处一大队人马,下意识的她朝那队人马跑来。
“救命!救命!”
她呼喊着,气喘吁吁,脚步踉跄,在雪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显眼的脚印。
与此同时,那女子身后数十米外,有两个仆从打扮的人,手持长鞭,一边喝骂,一边追赶。
看这两个恶奴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显然是气极了,只要捉到那女子,就必须要乱鞭打死出气才可。
这时,那女子跑近一看,见是官差衙役,心中陡然一凉,面露惊恐尖叫着往旁边跑去,想要远离。
她声音发抖喃喃道:
“是……是官差,是官差。不能被他们擒住,他们都是一伙的!”
武植循声看去,眉头一皱,见那女子朝自己这边跑来,随即又掉头跑开,有些疑惑。
当下随口吩咐了一声。
“去,把那女人提来!”
一旁的魏大牧闻声,立刻点头道:“是,哥哥!”
说完,他一夹马腹,策马朝那女子追去。
这女子如何跑得过马儿,三两下被魏大牧追上,随即魏大牧弯下腰,大手一捉,干净利落拿住这女子的腰带,跟拎小鸡仔一样,将这女子拎起。
那女子被擒住,不停哭诉呼喊挣扎,声音刺耳绝望,四肢乱晃。
“别捉我,别捉我!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魏大牧充耳不闻,片刻功夫后,调转马头将这女子拎到武植面前。
武植凝目一看,这女子衣着单薄,头发乱糟糟的,看不太清面容,但隐约能看见她双眼尽是惊惧和绝望。
她的鞋子似乎跑丢了一只,手脚被冻得青紫,如今整个身子瑟瑟发抖,抖若筛糠。
“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这女子不停重复这句话。
武植眉头一皱,感觉现在好像不能从这女子嘴里问出些什么东西。
正在这时,追这女子的那两个恶仆来到武植等人面前,神色很是轻狂扫了一圈武植等人后,淡淡道:
“多谢大人替小人将这贱人擒住,现交由小人带回管教即可!”
丁良脸色古怪,泛起一丝尴尬。
张二岩面容一僵。
李瓶儿看见这两个恶仆臂膀处衣袖上绣有“朱”字字样后,小脸一紧,身子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美眸深处生出一抹恐惧。
一恶仆见魏大牧不放手,面露不满想要上前接人。
那女子见状,惊呼起来,身子挣扎,手脚乱打乱捉。
那恶仆骂道:“贱人,还敢反抗,待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朝那女人伸出了手。
可他的手还没碰到那女人,忽然听得啪的一声,手背登时血肉模糊,一股钻心剧痛传来。
啊——!!!
武植一马鞭狠狠抽在这恶仆的手背上,怒骂道:
“你这恶奴泼厮,本县尉有说要将这女人交给你?你这狗奴才是什么东西?搓鸟一般的腌臜货色!敢来本县尉这晒脸?!”
张二岩和丁良见状一惊,内心骤然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瓶儿瞳孔一震,小手紧紧握住马缰。
被魏大牧提着的那女子见状,也霎时间冷静了下来,抬头看向身穿县尉官服的武植。
听以前被捉回来的姐姐们说,官差是不会帮他们的,反而会帮恶人捉他们。
可今天怎么回事,这穿官服的为什么要打这来捉她回去的恶奴?
那恶奴吃疼,捂住手背蹲在地上,手背上传来的剧痛使得他身子止不住发抖,痛得他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恶狠狠道:
“你……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家的人!?”
武植看着这恶仆手臂衣袖上的“朱”字刺绣,气得冷笑了几声,一个喽啰家仆都这么嚣张,看见自己一队官差衙役竟然轻狂到此等田地。
管中窥豹,可见朱家庄其他人平日里是何等无法无天,横行霸道。
看这模样,武植不用问也知道了,这女人定是从神仙林朱家妓院逃跑出来的,而这两个恶仆正是来捉她回去的人。
神仙林的多数赌坊和妓院皆被朱家庄仗势垄断,武植自然知晓。
那朱家庄收入来源,大部分来自神仙林的妓院和赌坊,不然仅凭朱家庄的私地,和为客商挂旗收保护费,可养不起那么七八百庄客家仆。
这时。
另一个恶仆上前大骂道:
“你这狗官恶吏,知不知道我们是朱家庄的人?你竟敢打朱家庄的人?你知不知道,便是县太爷见到我们朱家庄的人,也要绕道走!”
啪的一声响起,武植又是用力一马鞭抽在这恶仆脸上,瞬间将这恶仆的脸抽得血肉横飞。
一条深深的鞭痕触目惊心般嵌在他脸上。
随后,一声凄厉至极的大叫响彻在这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