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绕过那个暖炉,坐到了贺楚江的身边来,拿起他的胳膊没回答他的问题,手摸向他的脉。
“炭火燃烧后会释放一氧化碳。”
羽田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感受他的脉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贺楚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个火炉,又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丫头,上眼睑的睫毛沉沉的遮盖住了整个下眼睑,侧面看去高高的小巧的鼻子像是切断了密丛的小山峦,挺直又稚嫩。
他轻轻的腾出那条支撑他头的手,轻轻的去触碰那睫毛,就像是摸艺术品一样,小心翼翼。
那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跟他刚才一样也是没睁开,粉红的小嘴却是张开了,连珠炮的话说了出来:“没看见我都不愿意看你吗?收回你的咸猪手!”
有生以来这是第一次有人骂他是咸猪手,贺楚江一点都不生气,不单没收回手,触碰了这边的睫毛好像不过瘾,又去碰那只眼睛的睫毛,意犹未尽又把指尖挪到了她的鼻梁处,停在了那里,挑衅的等着她睁开眼睛,天知道他多怀念她呲牙发狠儿的样子。
摸着他脉搏的手指温润又纤细,此时缓缓的挪到手腕下两寸的地方深深的按了进去,才语气细若游丝的轻声说道:“要不要试试再按下去一寸会是什么结果?”
贺楚江紧抿着的唇微微上翘,挤破了两腮硬朗的线条,让他平添了几分铁骨将军难有的柔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想知道,只想知道这几日羽儿是不是会想起我。”
说着手指从她的鼻梁下滑路过俏皮的鼻头,落在她粉嫩粉嫩的唇珠上,大拇指搭在她的唇角处,眼神随着自己的手指滑动而游走,直到问出了这句话,眼神才于一直看着他的羽田目光对视上。
四目相对良久,在他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她才松开了搭在他手腕太渊穴的手指,同时搪开了他放在她唇上的手,狠狠地说道:“我从来不想跟我无关的人。”
贺楚江本只是逗弄逗弄她,知道她定是回答:“不想的!”却没想到是这样的话,倒是把他弄愣了。
“我是跟你无关的人?”一股酸涩不知道从哪个丹田冲上了他的喉咙,他觉得整个冲上来的路径都烧的生疼。
羽田挪回了刚才的位置,不甘心的手握成拳头敲了两下那个封死了的车窗,气急败坏的说道:“没别的话说吗?问这个干嘛,这车窗再不开,会一氧化碳中毒的,我现在就胸闷气短了!”
贺楚江也坐直了身体,“啪啪”的拍了一下车门,车停了下来,车夫问道:“将军,您有事吩咐小的?”
“嗯,把车里的炭火拿出去,拿两个汤婆子来!”贺楚江不再多问,他不想听了她的话给自己添堵,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闭上了眼睛继续靠在靠垫上假寐。
车夫和一个侍卫一起把炭火炉抱了出去,这空挡门开着,一股新鲜又清冷的空气飘了进来,羽田顿觉豁然开朗了,不知道是新鲜空气的原因还是贺楚江没再问的原因,总知心情舒朗了很多。
两个汤婆被车夫放在了二人面前,羽田看着贺楚江好像睡着的样子,好心的给他盖上了被子,顺带着把汤婆子放在离他手最近的地方。
贺楚江没动,估计是真睡着了,羽田知他发烧身体有些虚,睡觉是最好的恢复体力的方法,于是没打扰她,却是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冰莲花露,放在马车中间的一个小桌子上。
缠在她脖子上充当围脖的花无缺从睡梦中闻到了味道,忽的睁开了眼睛,嘴凑了过来。
羽田轻轻的打了一下它的头,食指立在嘴唇的中间小声的“嘘”:“别动,这个不是给你的,我放你进去吃,不要弄乱了我的百草园,你能不能听话?”
花无缺一双蓝色的亮晶晶的小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羽田,不时的往左动了一下脖子,又往右边动了一下脖子,那样子就个小狗思考问题一样,乐的羽田抿着嘴笑,抬眼看向贺楚江,见他已经不是拄着胳膊睡觉,而是直接躺在了被褥上貌似已经睡着了,因为面目是少有的平和。
羽田放下心来,觉得可能高估了花无缺,它毕竟是个小动物,听懂人话还是有些困难的,于是,偷偷的从空间里又拿出几瓣冰莲花的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吃吧,先给你这些,这瓶冰莲花露是我给那位调药的。”
花无缺不再晃脑袋,而是叼着花瓣往羽田的左手边的胎记舔去,突然一阵火辣辣的疼刺的羽田不自觉的“呀”了一声,缩回了手。
贺楚江猛的睁开眼睛同时坐了起来,一把抓过羽田的胳膊:“怎么了?”
羽田疼的没说话,贺楚江又问道:“你在捂着手腕干什么?”
他抬头看向羽田的脖子,见那只狐狸不见了,问道:“是不是那个小畜生咬了你,跑了?”
“我早就看它不顺眼,你柔柔弱弱的怎的就能驾驭得了那种小畜生,它可不是一般的雪狐狸,你没发现它的眼睛是蓝色的吗?”
疼痛稍纵即逝,羽田听着贺楚江连珠炮似的话,突然觉得他比她爹的都啰嗦了,想抽回被他禁锢住的手腕:“你怎么比我爹还啰嗦,它没咬我,是舔了我的胎记。”
“只是舔你胎记?那你喊什么?那狐狸呢?藏哪去了?”
哪去了?羽田没敢说那小东西是怎么在舔舐了她的胎记后奇迹般的自己进来空间里,甚至她若是集中注意力看向空间里,都能看到那个小东西,在冰莲花地撒欢呢!
它是怎么进去的?它又怎么知道舔舐胎记就能进得去呢,它该怎么出来呢?
一切疑问都不能现在解决了,因为此时有人在研究她的手腕。
贺楚江看着她的胎记,小小的、红色的心形样子很是灵巧、可爱,映衬着她的手腕更白、更纤细。
“本来就这么红吗?还是被那小畜生舔的红了?”贺楚江的握着羽田的手腕,大拇指从那个胎记上略过,滑滑的娇嫩的很,突然贺楚江觉得心里很是不快,一把甩开她的胳膊讥讽道:“真脏,你就不能干净点吗?让个畜生舔你,你也不嫌弃脏。”
“你的手很热......”两人的话同时出口,羽田被毫无预兆的甩开了手腕,有瞬间的怔愣的,她搞不清贺楚江是怎么了?
而贺楚江听到她的问话,瞬间就有些后悔,自己这是怎么了?一股歉疚之意马上爬上了他的心头,羽田委屈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样子,让他心疼不已。
不容思考,他又伸手去握她的手,羽田躲开,他去握;羽田低头不语把手躲到一边,他抬起身子继续去抓;羽田扭开身子把手背在了身后,他干脆直接坐在了她身边,不容她反抗直接把她抱起放在自己伸长的腿上连着她的身子和手一起圈在了自己怀里。
两人都不做声,一个委屈的不想说话,一个后悔的不知道开口说什么,就这么僵持着,羽田挣了两下没挣脱他钳制一样的手臂,索性也不挣扎了干脆任他禁锢着,反正他不能勒死她就行。
羽田坐在贺楚江的身上,才与他弄个平起平坐,贺楚江看着近在咫尺人还是先打破了僵局,小心翼翼的问道:“桌子上的瓶子装的是什么,是给我的吗?”
羽田看向车厢处不说话,把脸转过去留个侧脸给他,他抱着她晃了一下又问道:“肯定给我的对不对?我的手都烧的热了,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