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关新妍满意说道:
“按照章程规矩,玲儿罚没一个月薪水,即日起去厨房帮厨一个月。”
玲儿听完处罚令没有特别反应,自关新妍证明龚婆子清白无辜之后,她就一直神情恹恹的,仿似遭受了重大挫折打击。
关新妍目光淡然扫过玲儿的脸,看向龚婆子,说道:
“罚龚妈妈接管财物之事,并限半个月内找出那海棠缠枝墨玉砚。”
龚婆子脸色攸变,惊声道:“六姨娘原来不知道玉砚下落?”
“凭龚妈妈在府上的影响力,相信龚妈妈很快便能找到玉砚,对吧,龚妈妈?”关新妍平声静气地回应。
“这……”龚婆子脸现为难之色,“这老奴可不敢保证。”
“只要龚妈妈愿意去找,一定能找到。如果半个月后,这只墨玉砚还没有找到的话,我只能将这失砚之事报告给夫人,让夫人着人去找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相信龚妈妈和钱姨娘都会不安的。”
龚婆子猛然抬眼看着关新妍,准确无误地接收到关新妍眼里浓浓的警告意味。心腔里原本一直稳稳跳动的心脏暮然乱了节拍,变得慌乱急促起来。
龚婆子明显感觉到自己口里发干,手心发凉,她勉力维持表面镇定,咽了口唾沫后,说道:“既然六姨娘如此器重老奴,那老奴竭尽全力去查找玉砚的下落。”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关新妍说完收回警示的目光,继而对厅上所有人说:
“各自去忙吧!”
……
莺莺陪着关新妍沿着灌木丛中的小径往后院方向行走。
“娘,奴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娘既然不知道砚在哪里,如何就此肯定龚妈妈是清白无辜的呢?万一真是她拿的呢?奴就觉得她最可疑。
还有,娘最后为什么让龚妈妈去找砚,是不是娘也觉得那砚就是龚妈妈拿的,前面替她辩白那些话只是想给她留些体面?”
关新妍轻轻摇摇头,淡淡说道:
“这件事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是二姨娘布的局,她终于向我出招了。”
莺莺更是一脸茫然。
关新妍轻声解释道:
“夫人只是答应给予芳华苑应有的规制,并没有要给予芳华苑特别待遇的意思。
所以,这墨玉砚对芳华苑来说是奢侈物品,是不该出现在箱中的。它的出现,是因为有人想拿它作文章,所以它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十分曲折。
龚妈妈是个谨慎的人,爱惜名誉胜过爱财,她不会去偷砚。
倘若这真是个普通失窃案件,龚妈妈一定会自告奋勇地去查明砚的去路,凭她在府里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能耐,这点事对她来说不算难,且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表现自我、赢得威望的机会。
别忘了她是带着使命进入芳华苑的,建立功绩可以帮助她更顺利地完成使命。
龚妈妈在吵架过程中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她口口声声说要去夫人面前辩解,其目的不过是借夫人的手除掉玲儿。
她丝毫不担心失砚这件事会带来什么后果,因此可以肯定,她是知道砚的下落的,因此,这砚在或者不在甚至现在何处,都由她说了算。
龚妈妈到了夫人面前,她可以随心所愿地使事情按照她设定的方向发展。
砚,肯定不是在芳华苑丢的,龚妈妈不会去偷,而其它人若想偷砚,需提前打探、策划,然后实施、转手,如此大费周章之事对咱苑里那些人来说有些难度且时间不够。
如此推断下去,莺莺,你觉得那玉砚现在应该在什么地方?”
莺莺歪着脑袋想了想,面露疑惑地说:
“不在芳华苑丢的,那肯定也不会是在来芳华苑的路上丢的。龚妈妈知情,那说明这砚根本就没有丢。这么说来,难不成,这砚当初根本就没装入箱子里?”
“对!”关新妍给予肯定。
“但是,玲儿说,香芹亲眼见到玉砚装箱的啊?”
“不过巧施了个障眼法,乘人不注意又拿出来罢了。”
莺莺恍然大悟,随即又脸布疑云道:
“她们如此行事为了什么?她们留着那砚想做什么呢?这砚除了用来磨墨,就是送人,再有就是卖钱,如果它来路不明,还可用来诬陷。”说到此,莺莺忽然一阵紧张,急声说道:
“娘,咱们赶紧把这件事告诉夫人吧,奴担心,二姨娘要使坏。”
关新妍淡然说道:
“若现在告诉夫人,那这砚就有可能真的彻底消失无踪了。我已给出她们半个月的宽限时间,让她们自动把砚送来。
只是不知道,这砚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咱们拭目以待吧。”
相比关新妍淡泊的神情,莺莺神情万分凝重,她心里焦急不已,可又想不出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烧脑了半天,最后无可奈何地重重叹了口气,说道:
“奴实在是太笨了,什么辙都想不出来。”
关新妍转头看着莺莺说:“别想了,再想下去,脑子里没辙,脸上全是褶。”
“娘,”莺莺嗔目,“奴都急死了,娘还拿奴打趣。”
关新妍笑了,说:
“告诉你这些事,是让你多长些心眼,以后不要被人骗。尤其将来到了婆家,不要被婆婆、小姑们欺负死。”
“唉呀,娘你太坏了,又来臊人家。”莺莺红着脸举起小拳头朝关新妍肩膀上砸去,然而动作看起来气势凶凶,落到肩膀上的力道轻之又轻,毕竟不舍得真使劲。
关新妍笑着挽起莺莺的臂弯,快步向前走,一白一青两条纤柔身影如同蝴蝶与蜻蜓在花丛中穿梭远去。